长,不会那么快收到消息,劝公主同意和亲之事是我提议的,没有保护好公主也是我的失职,你不要多说什么,届时朝廷的惩罚下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决计不会连累我们武川裴家军。”
崔玮频频摇头,“将军,属下不是怕承担罪责,而是在为将军你担心,你承了罪责,你血性有担当。但是,这件事的结果就是,裴家军阵前换帅,战场上阵前换帅的后果是什么?你就忍心在即将到来的大战前夕,牺牲这么多将士的性命吗?”
这正是裴时南的忧愤之处。丹厥既然撕破脸行刺,必然没有好好议和的打算了,黑云压城城欲摧,一场大战显然是一触即发。
作为守军,他必须得第一时间将消息报之朝廷,可他,为了公主,已延迟了足有一日。
“寻到公主,再报更好些,就说是第一时间发现公主的。”裴时南虽是个武将,到底是世家公子出身,心思比一般粗人细腻得多,他知道,清誉,对于一个姑娘家是多么重要,他既害怕公主罹难,也害怕公主落于敌手,若是后者,长公主一辈子也就毁了。
最稳妥的法子,就是他们“第一时”寻到公主,这样,既保全了公主,又可以安心披甲执锐,打他们应打之仗。
可现在的症结,就是在于,长公主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带着公主两个陪嫁侍女,亦是未见半分踪迹。
这不是好征兆,预示着,公主和侍女,极有可能已全数落于敌手。
他气血上涌,头如斗大,焦急地在房内来回踱步。
崔玮在旁劝着:“将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眼下,公主失踪的消息,究竟是报还是不报?若报,属下已同郭太守私下协商好,届时他会说,是太守府这边收到了村民的来报,发现的异常,半分不会透露裴家军的行踪。”
是啊,在朔方域内丢了公主,郭太守可不得想点辙儿将功补过。
裴时南咬紧后牙槽,“罢了罢了,去报,去报,就说丹厥狼子野心,战事还请陛下早作决断,否则恐军中人心不稳。至于和亲队伍遇刺一事,兵荒马乱间,长公主暂时不见人影,我们正在全力寻找。吩咐下去,山上的人手,一律不能停,继续找,山沟水涧里,巨石枯木下,仔仔细细地给我一寸寸搜寻。”
自有亲兵领命而去。裴时南推开窗,抬首望天,铅云密布,阴风阵阵,天色眼瞅着又将暗去。
他面有愧色:“两天了,长公主,究竟在哪里。”
崔玮为他奉上一盏热茶,宽慰道:“殿下是金枝玉叶,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定会遇难呈祥,逢凶化吉。”
他摇头,过足了沙场厮杀的日子,哪里还会信这些图个好听的吉利话。
“我只望殿下能活着,活着回来,大不了我请旨请朝廷赐婚,嫁给了我,别人不敢再非议她清誉。”
殷恪进来之时,听到的正是这句话。
紧跟其后的魏横江,心中直打鼓。今天幸好先安置了公主,没让小公主跟来。天爷欸,怎么好死不死,偏偏撞上的是这一句,小公主不过刚及笄,惦记上的人也忒多了,好不容易出局了一个贺明章,又来了一个裴时南,一个赛一个的出身金贵,一个比一个有赐婚资格,某人的陈年老醋,怕是要翻。
果然,殷恪沉下脸来,周身瞬时冷上了三分。他轻声嗤笑道:“许久未见,裴将军倒是人生得意,升官赐爵不说,连驸马督尉都安排上了。怎么,什么时候办喜事,可有殷某一杯喜酒喝?”
裴时南忙上前抱拳道:“缇帅驾临,蓬荜生辉,快快上座,来人,沏茶,现在的下人,是越来越没有规矩,缇帅来了,都不知通报一声,劳得缇帅走了这一程子的路,裴某早知,该去门口迎上缇帅才是。”一时心里惴惴,不知方才一番话,被这天子近臣听去了几分。自己“私联”公主,密谋挑起战端之事,若是被皇帝知道,可是大大的被动和不妙。
殷恪笑得喜怒难辨:“无妨,无妨,裴将军是个忙人,殷某哪能叨扰。若是误了军国大事,岂不有罪。”
裴时南讪笑着,试探问他来意:“不知缇帅驾临武川镇,是办什么要案?可有裴某可效力之处。缇帅万万不要客气,能为缇营卫做事,是裴某无限荣光。”
殷恪悠悠接过茶盏,浮着茶沫,不紧不慢道:“哪里有什么要案,马上不是北地官员三年考校嘛,殷某不过是顺势来观风兼瞧瞧各方县志修得如何。”
既是观风,那该去寻地方太守啊,来他这儿做什么,裴时南肚中狐疑,面上却端稳笑容。
“那正是呢,三年说短也短,说长却也长,地方官员担着一方百姓的生计,自是要好好考绩一番。此等担负民生的重任,也唯有缇营卫有本事承接得下来。”
殷恪低首呡口茶,不以为意道,“春寒料峭的,要不是吏部三番四次托求圣人,殷某才不耐接这差事呢。不过,今日见了将军,殷某忽然觉得,北地之行,殷某来得值了。”
“怎么说——”一股不安感爬上裴时南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