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城民的感触较中原之地尤盛,今日是公主的生辰,自发祝祷殿下安康,怎么了,昭昭觉得奇怪吗?”
啊?她在民间居然有如此盛名吗?长乐从没想过这般景象。
忪怔间,宇文汲说过的话,在耳畔回响——“你知道,民间都唤你什么吗——长福公主,你是他们心中紫气东来,祥气笼罩的有福之人。”
目光所及处,一个带着孤孙,颤巍巍接过粥碗的银发老妪,朝着北地的方向砰地跪下,深深稽首而拜,老泪纵横。
“长福公主啊长福公主,老妇人愿你长命百岁,福泽绵延,只求你保佑我那二郎三郎从战场上平安归来,老妇人一家团圆,再不过那提心吊胆的日子啊。”
长乐眼眶泛红,她肉身凡胎,不是神仙菩萨,没有不灭金身,可是在这边陲小镇的平头百姓心中,她是拯救百姓于水火的活菩萨。
她何德何能?能受白发老者一拜?
她忍住酸涩的泪意,蹲身欲搀扶起老妪,“老人家,快别这样,公主年纪轻,受不起的。”
哪知老妪摇头,斑白的鬓发在寒风中拍打她饱经风霜的脸颊,“怎的受不起,当年要不是公主降世大赦天下,我那犯了罪的大郎早被斩首示众了,我们一家子,也早就活活饿死了。现在,她又要为了我们和亲,我们不愿啊,我夫我父皆是被丹厥人所杀,我们武川镇人,谁不同丹厥有几件血海深仇,我是真不愿这位公主代我们去受苦啊。”说罢,竟呜呜伤心恸哭起来。
“对对,公主出生风调雨顺,皇帝免了三年的徭役,公主就是我们大承朝的祥瑞之人,怎能入那贼匪之地,皇帝佬儿糊涂啊,我们不舍得,更是不愿意啊。”人群中传来应和之声。
哭声感染了周边人,一时间,淌眼抹泪一片泪海。
殷恪拉起长乐,低声道:“你让老人家尽尽心意,闻听公主婚辇临近武川镇,他们已然聚众祈福数日了。”一面高声道:“诸位乡亲父老,今日是公主的生辰,不兴哭的。”
殷恪的话,有神奇的安抚人心之效,哭声渐止,而祈福之声愈盛。
“咱们要给咱们的公主祈福,祈福快点过掉这灾年,早早打丹厥,迎回公主!”
“迎回公主!迎回公主!”群情激愤,竟呈山呼海啸之势。
长乐手足无措地站在人群边缘,第一次,觉得她,不再仅仅是她。
脚边地面接续撼动,有达达的马蹄传来。一红衣小将手持裴家军旗,高呼而来,“速速避让,军中急报;速速避让,军中急报!”
众人纷纷躲避,怕误了紧急军情,推推搡搡,人潮拥挤,混乱中,一只有力的手将长乐拉出漩涡。
她不顾被带乱的鬓发,下意识地攀着殷恪的胳膊,“走,我们去看看是什么事。”
二人赶到府衙门口,正见小兵翻身下马,裴时南率众赶至大门处,神色关切。
“怎么样了?”
小兵面有振色,抱拳单膝跪地,铿锵有力回道:“禀将军,先锋营幸不负使命,已成功燃了丹厥北山谷驻地全部粮草,横断丹厥南下之路。”
啊,是要再燃战火了?聚拢在府衙外,等待施粥的百姓先是一默,待反应过来,不由响起阵阵拍手称快。
“就是要干他们,打服为止。”
“打了那么多场仗,突然休止了,真咽不下这口气,打得好,这次一定要打到底!”
“就是就是,同丹厥和谈,作它春秋大梦去吧,忍不下这口窝囊气!”
“今天总算出了这口恶气……”
相较于欢欣鼓舞的军民,裴时南沉稳如山,他挥挥手,表示已知晓,眼睛却仍然远远望着城门方向。
他是在等待更重要的消息吗?长乐猜测。
半柱香后,又一阵马蹄扬起尘土。
“报——绥安城我军将士成功伏击丹厥兵队,歼敌三百人。”
“哇——”欢呼声迭起,百姓们振臂高呼、拍手称快,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裴时南沉峻的面容亦被百姓的欢乐所感染,面色稍缓,冰山渐融,然而,坚毅的背影岿然不动,如铁双脚不挪动半寸脚步,仍旧定定远眺城门。
“所以,方才我们看到的烟花,是出兵信号?”
“唔——”殷恪歪头噙笑,“也算。”
长乐不依不饶:“什么叫也算?还有别的含义?”
殷恪恍然“惊诧”:“臣还以为,看到烟花,昭昭会知晓这是臣送殿下的礼物,殿下都说了来而不往非礼也,许诺送臣生辰礼物了,臣闻弦歌而知雅意,岂能占了殿下的便宜,巴巴儿空手收礼。”
长乐“状似不满”地撇嘴:“那如晦哥哥忒小气了,这信号弹是裴家军放的,烧粮草、暗中伏击也是裴家军干的,千里奔袭,忙前忙后的皆是裴家军,这礼物,如晦哥哥你顶多算得上借花献佛。”
殷恪敲了她脑壳一下,伸手把她已然纷乱的鬓发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