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家族永久的唾弃。何况,见识了外面世界的人,又怎么甘心一生做笼中鸟。特别是,这个牢笼,一辈子都同隋兰殷毫无干系!
“陛下,恳请再给臣女一个机会,臣女这回定会追查清楚兵书下落,不辱使命。”
隋衷业摇头:“你太不中用了,岂能再让你贻误良机。趁朕没有改变主意,速速回去吧。”
结束了,一切都完了,殷恪给她灌了一盅迷魂汤,她彻底失了帝心,她心中一抖,睁大了眼睛——或许,这才是殷恪对她伤害长乐的报复?
她早该知道,殷恪,怎么会放过任何妄图伤害长乐的人?无论这伤害,是出自有心还是无意。
可是,祁帝为什么笃定,一定有兵书,留存于世呢?她眼神空寂而绝望。
距离祁朝京都千里之外,新古驿背靠的偬山,长乐和殷恪灰头土脸地从千年榕树根下刨出了紫檀木锦盒。
“殿下着实是学坏了,都会藏私了?”
“我这是有必要的保留,既然薛公说是留给我的,我作甚要让那么多人知道,这是兵书啊,多么烫手的山芋,我小命还是很金贵的好不好。”
“所以,殿下把烫手山芋抛给我?”
“哎呀,”长乐不自觉撒起娇来,“我的淑景殿着实不安全,你看,连我的贴身大丫鬟,都不知道背后之人姓甚名谁,所以,这兵书势必不能放在我身边对不对;那偌大的皇宫,更是人多眼杂,我一处儿都不放心;放在外祖家吧,不瞒你说,谢家难道不是交错纵横,人口复杂吗?是以,我思来想去……”
“不错,看来,臣在殿下这儿,起码得了个家庭简单,家室清白的优点。”
长乐愧疚道:“我知道兵书放在你这儿,让你担了风险,可是,论保守秘密,全天下都没有你专业了,如晦哥哥,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赔予你。”
他看着她灰扑扑的小脸,掏出白色的丝帕替她擦拭。“傻姑娘。”
明明是他占尽了便宜,那可不是什么棘手的麻烦,那是可以号令天下的稷安遗策。
“不过有一点……”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忽然攀住他的胳膊,神色认真。“如晦哥哥,只有一点,近三年,你的婚姻大事,怕还要稍稍往后延一延,我现在就是惊弓之鸟,再来任何家族加入……”
她话还没说完,殷恪忽然揽住她,“不要回头。”
“啊?怎么了?”她的声音不自觉颤巍巍起来。
“殿下的身后,挂了一只识雪虫。”他云淡风轻道。
“妈呀,快,快,快拿开,啊啊啊,别让我看见,快拿开。”她唬得僵直了后背,下意识主动向殷恪“投怀送抱”。
“好了,好了,拿开了,殿下不信回头看看,真的没有了。”殷恪贴心宽慰。
“不看了,不看了,我不要看……”要不是拘在殷恪怀里,跑也跑不掉,她就差抱头鼠窜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怂包样“取悦”了殷恪,他朗笑揉了揉她已然风中凌乱的乌发,绕回了方才的话题:“殿下放心,臣最关切的是殿下的前程,无心嫁娶。”
然而不吃亏,是殷恪的本性,无心嫁娶是一回事,许诺无心嫁娶,是另一回事,锱铢必较如殷恪,立时便要在长乐这儿找回点好处。
“臣记得,探公主陵的前一夜,殿下曾说做了个奇怪的梦?”
哪壶不开提哪壶,长乐冷汗涔涔。
“是呀。”长乐勉强应答。
“殿下的梦,莫非有预示功能?殿下漏夜赶来,言之凿凿,第二日我等果被困城阳昭公主陵,和殿下转述梦闻一模一样。”
长乐陡然一惊,梦预这事若被殷恪猜出,那她先时待殷恪态度骤转,凭殷恪聪明劲,被推测出缘由怕也是迟早的事,不行,绝对不行,那样会打乱一切计划,还会让他觉得她心机深沉!
长乐抬手拭了拭冷汗,“怎么会?我哪有预言未来的本事,就是桩巧合,大约我同姑祖都是宇文女,命运有些联系罢了,你看,我梦见有人垂泪,事实上,并没有。”
“怎么没有,薛公呀,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于城阳昭公主墓旁,流尽了血泪。”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长乐心一颤,忽然明白了关于殷恪梦预没有实现的原因,如果说,她和城阳昭公主息息相连,那么,同为缇营卫主帅,殷恪同薛稷安的命运,也是息息相连,死去的是城阳昭公主,垂泪的是薛稷安,那如果死去的,是她长乐,那么,垂泪的,定会是殷恪。
殷恪此回没有垂泪,是因为,长乐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可是,梦中,她平平安安做到了女皇,必然也是没有死的,那前世,尚且懵懂的她,是如何改命的?
长乐陷入苦思,殷恪却已然看着鱼儿上钩,玩味地笑了:“那么,公主殿下,臣贴身护卫,替公主免去了血光之灾,是不是该有一些奖励?”
不要补偿,却主动索要奖励,有时候,殷恪确实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