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荣景见她一脸惊讶地看过来，自觉地向里屋走。
“你不是打算治好我的腿离开吗，还不快给我扎针。”
他背对着她，“连我娘都在夸你的医术，我觉得你真有可能让我站起来。”
听着他示好，秋如烟如鲠在喉，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滚落。
她清楚上次在大家面前那番气话有多大逆不道，没有人能容忍刚娶进门的媳妇那般无礼。
这关乎男人的尊严，以及整个殷家的颜面问题。
哪怕他知道她任性自私，还是容忍她。
这一刻她有些讨厌自己。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再晚些日子，那徐公子就要跟秋静姝议亲了。”
殷荣景在暖阁回头看她，一副再轻松随意不过的口吻。
这人很清楚如何让她愧疚。
“治好你的腿跟徐公子有何关系？”
她走到他跟前小声道歉，“上次当着你母亲的话实在大逆不道，我会亲自跟母亲去说，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可我知道你不打算留在殷府，你还让王伯将你母亲的嫁妆铺子重新修整，准备做生意赚钱，你想攒够了钱跟你舅舅去游历。”
秋如烟诧异，他怎么知道的。
“如果我没往舒家送那封信，你是不是打算嫁给徐宣？”
徐宣，徐家公子。
秋如烟这才反应过来，他以为她想嫁给徐宣。
“我没有……”
“徐宣无心仕途，一心只想做一个浪迹江湖的文人，诗酒作文，最后归于田园。与你的打算不谋而合，你若嫁给他，十分登对。”
这话听起来奇怪，秋如烟看向他青筋暴起的手背，心下了然。
“这么说，你愿意成全我？”
秋如烟稳了稳心神，若无其事地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银针。
“那我让秋康盛将聘礼退回来，我们择日就退婚，岂不更快。”
殷荣景不说话了，腮帮子动了动，牙关咬得厉害。
他深吸一口气，“你若着急，也无不可。”
秋如烟拿起银针在油灯炒烧了烧，“那你岂不是要成为无双县的笑话，你父亲会答应，你的族亲岂会同意？”
“你还有闲心管这个？”他有些咬牙切齿，“你冲喜成功，让我醒了过来，他们无权过问。”
秋如烟脱下他的鞋子，撩起裤腿，“那你的腿谁来治？”
“你师父不比你医术高明？”
“……”呵，他还真是考虑周到。
难不成这五日，他就在考虑这些？
都说死鸭子嘴硬，秋如烟虽然没见过死鸭子，但她觉得殷荣景的嘴更硬。
“你可真是个大善人，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我是不是要跪下来感谢你？”
“我斗胆一问，你图什么？”
“……”殷荣景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铁青。
秋如烟看不下去了，起身按在他的人中位置，“别把自己气死了。”
他睁开眼睛，眼里的情绪还未褪去。
看到他深邃幽暗的眸子，秋如烟慌忙抽回手。
殷荣景进京拽住她的手腕，“你当真喜欢徐公子？”
她的胳膊快断了。
“你先松开。”这人真不可理喻，为何总揪着徐公子不放。
哪怕她有那个贼心，徐家也不见得会娶一个被退亲的庶女啊。
“回答我！”
她不但没抽回自己的手，还被他拽得狠了，另一只手掌一下子撑在他的膝盖上，两张脸差点碰上。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殷荣景慌忙避开视线。
发麻的手腕被松开，秋如烟盯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并未后退。
她的目光落在他干燥柔软的唇上，忽然来了兴致。
她有个大胆的想法。
“殷荣景，你真喜欢我？”
“……”他看着远处的窗棂，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你为何不敢看我？”秋如烟又向前凑了凑，温热的气息吐在他脸上。
这么近的距离，秋如烟才发现，他的皮肤好得过分。
无双县在大禹国西北部，每年到了冬天十分干燥，若是不抹点油，出门会被北风吹得手指皲裂，脸颊起皮。
可他的皮肤光滑细腻，暖阁的炭火烧得旺，平日里苍白的脸上透着一点红润。
很好亲的样子。
秋如烟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这辈子他就是自己的夫君了，亲一口应该不过分。
嗯，他今天应该涂了杏仁油。
殷荣景瞪大眼眸，两侧的双手猛然攥紧。
一副被轻薄了的小媳妇模样。
秋如烟仿佛见到了绝世稀奇的宝物，压下心中的笑意，一本正经地掰过他的脸颊。
“辛辛苦苦娶进门的媳妇，没亲过就要还回去，你不觉得遗憾？”
殷荣景浑身一震，胸膛剧烈起伏，急促的呼吸让他不得不张开嘴。
“秋如烟，你别……”
赶在他发火之前，秋如烟低头贴上了他的唇。
她从未像这般大胆过火过，哪怕前世嫁到白家亲自经商的那四年，跟不少男男女女打过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