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临霆是个很自负的人,从他没有完全弄废尤听雪反而是跟她建立奖罚制度就可以看出来,他自信尤听雪逃不出自己的掌控,并且尤听雪迟早会听话。
这样自负的人根本不在乎尤听雪是不是会在他的书房里看到什么,反正尤听雪没人脉、没渠道通过这些信息对霍临霆造成太大的麻烦。
所以平时尤听雪被弄到书房里陪伴霍临霆工作的时候,偶尔会看到一些没头没尾的信息,纵火的男人算是一个。
尤听雪当时就被放置在霍临霆身边,像个宠物一样,霍临霆工作时顺手就摸摸尤听雪的脑袋,而尤听雪还不能有任何抱怨,尤听雪为了积蓄下一次逃跑的力量,肯定也不会自己受伤的时候惹霍临霆不高兴。
大约是上一次逃跑被抓回来,尤听雪在霍临霆的桌面上看到了这个男人的资料,一开始还是个面冠如玉的青年,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得罪了霍临霆,被毁容了。
前因后果尤听雪不清楚,她其实也不关心这些事,毕竟她都自顾不暇了,没那个圣母心,之所以记得这个男人,是因为霍临霆当时忽然来来一句“如果你当时放火不小心把煤气灶开关开大了,就会变成他这个样子”。
尤听雪不太高兴,同时联想到,这个男人的脸,应该就是因为煤气泄露爆炸或者被大火烧到毁容的,这才对男人有点印象,不然跟霍临霆相关的事情,她一概不想记住。
男人的脸十分可怖,眼皮上的肉像是增生后又割开的,厚重得像是睁开眼都需要用非常大的力气。
“我听说过你,霍临霆关了一个总在逃跑的真爱,听说霍临霆有心让你当霍太太,但你始终没同意,别人都说你身在福中不知福,说不定是玩情趣,我怎么知道你的被迫是真是假?”男人没有移开刀,依旧死死盯着尤听雪。
现在霍临霆已经被药晕了过去,不管怎么样迟早会死,可尤听雪还清醒,男人都不知道她为什么没跟霍临霆一样晕过去。
尤听雪平静地说:“你没见你用了这么大剂量的药物我都没晕吗?因为我有抗药性了,这些东西,霍临霆下得可比你重多了,我要是能爱上这样的人,那我不应该在这,应该去精神病院?”
言下之意,只有斯德哥尔摩患者才会爱上刽子手。
男人沉默地看她一会儿,说:“我就当你说得是真的,你也走不出去,你以为,针对霍临霆的暗杀就只有我一个人吗?我只是需要死掉的凶手,你也是走不出这个别墅的。”
“你的意思是,外面还有人盯着,保证整个别墅的人都出不去?除了霍临霆,外面那些佣人跟保镖只是来打工的!”尤听雪被男人的话吓到了,完全不敢想,如果这场大火再这么烧下去,要死掉多少人。
“不会,这是市区别墅区,有完善的设备,附近的人应该已经来救火了,普通人肯定被救出去,但是霍临霆的嫡系不可以,你算一个。”男人叹了口气解释。
看得出来,男人也不想做这种事,他来做了,就是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尤听雪无法接受这个答案:“可我也是普通人,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放我出去呢?我不无辜吗?我平白无故被这个人渣关了十年,我的腿平均一年要被他打断三次,我要是今天死了,我这辈子不冤吗?”
男人不再说话,就这么用刀抵着尤听雪的脖子,似乎下定了决心不让她走。
火灾中死亡的人多数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被烟尘憋死的,其次就是中毒,男人直接倒了汽油在别墅里,火势蔓延得很快,现在除非立马有人破窗而入,不然尤听雪跟霍临霆迟早会窒息而亡,包括男人也是。
可房间是被封死的,霍临霆为了不让尤听雪从窗户逃跑,很早就把窗户给封死了,外面要破窗,得上气割机。
尤听雪跟男人僵持不下,很快她就不行,因为一直在说话,她本想自救,可是她的腿是断的,拼着被男人割破脖子下床后,直接倒在地上,她悲哀地发现,自己连站都站不起来。
男人走到床的另一侧,低头看着尤听雪,忽然递了一瓶迷药过去:“死亡很痛苦的,我不知道你有耐药性,所以就没多带,但是你可以用我的。”
国家对迷药类以及麻药类药物管控很严格,霍家作为医药企业才有储备,而男人能跟霍临霆对上,估计也是相关行业的,能拿到并不奇怪。
尤听雪抓住男人的手腕:“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我不想因为他死,我就是跳楼死了,也不能是因为这种理由跟他死在一起。”
看到尤听雪止不住的眼泪,男人迟疑了一会儿,说:“你吃了迷药,我把霍临霆送到外间,你们不会死在一起,这样可以吗?”
男人能做到的、最大的通融,就是让他们不要死在同一张床上。
犹豫良久,尤听雪难过地同意了,她知道,今天这一劫注定躲不过去,那至少,别跟霍临霆死在同一张床上,他不配。
吃下第二份迷药后,尤听雪终于有些迷糊,她感觉到男人把她抱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