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
“福晋披风上的暗色是?”康熙看到鄂伦岱福晋身后的披风一角,好大一滩深色痕迹。
一阵风拂过,铁锈味混着尘土味,一通砸过来,味道冲的人头脑发胀。
鄂伦岱福晋轻挑眉头,将披风解下,往后一扔,自有她的亲卫女兵接住。
“我思女成疾,敌对部落负隅顽抗,屡攻不下,我一怒之下,自作先锋冲进敌营,杀了个七进七出,将敌方队列冲散了,这才将战斗结束。皇上您问的,应该是哪个无头鬼脖颈喷出的血吧。”鄂伦岱福晋轻描淡写道。
“把披风拿去烧了。再烧一锅柚子水,将我回府后走过的地方洒一洒。以免战场杀气重,冲撞了大格格。”鄂伦岱福晋交代道。
“阿玛,儿媳快马加鞭赶回,一路未曾休息,便没有寄信回来,提前通知府中。还请您莫怪。”鄂伦岱福晋对佟国纲很是尊敬。
佟国纲眼中尽是欣赏,恨不得这是他亲闺女,而不是儿媳。
“一家人不必说两家话。你连夜赶路数日,累坏了吧。这里有我和鄂伦岱招待皇上,你快回去洗尘休憩片刻,好好缓一缓精神。”佟国纲柔声关怀道。
“谢阿玛关心,儿媳还撑的住。”鄂伦岱福晋脸上虽有一些黄沙尘土,面色却没有多少疲惫,精神奕奕。
她那双柳叶形眼眸,瞳孔颜色深邃,眼神坚毅锐利,如同鹰隼的眼,常人不敢与她对视,只感觉里头有箭矢无数,蓄势待发。
“岁岁,额娘这样来见你,你怕不怕?”鄂伦岱福晋向在场地位最高,和辈份最高的两人打过招呼后,眼里就只剩她心心念念的宝贝女儿。
佟妙安崇拜的看着鄂伦岱福晋,哪里有半点儿害怕的样子。
“额娘潇洒迷人!岁岁长大以后,要像额娘一样!”佟妙安热情的扑向鄂伦岱福晋。
她第一次看到额娘身穿铠甲的样子,英姿飒爽,如同开了刃的长枪,危险又迷人。
鄂伦岱福晋轻笑出声,凛冽的双眸,化做柔软春水,怜爱的望着她的小崽子。
“好,如此胆魄,不愧是我的女儿。额娘身上有尘土和血渍,你莫要靠近。等额娘换身干净衣裳,再抱咱们岁岁。”鄂伦岱福晋当然想将女儿抱进怀里。
但是,她身上的衣服,确实沾了许多脏污。
小孩子身体弱,还是不让孩子靠近较好。
佟妙安乖巧的站定在鄂伦岱福晋面前一臂距离,她眼睛亮晶晶的仰头道:“那额娘伸出一根手指,让岁岁牵一下好不好?岁岁想和额娘亲近。”
鄂伦岱福晋一愣,旋即不复面对康熙、佟国纲时的镇定,手忙脚乱的在袖口、腰带的地方寻找帕子。
这是盔甲,别说是干净帕子了,就是个脏帕子也没有。
胤禛一直沉默的站在旁边,像个安静的隐形人。
“舅表婶,胤禛的帕子从没用过,是干净的。”胤禛上前递出一方淡蓝色的帕子。
鄂伦岱福晋接过帕子,深深看了胤禛一眼。那一眼,似是能透过胤禛眼睛,看穿到他的灵魂深处。
“您是四阿哥吧。多谢。”鄂伦岱福晋唇角浅笑道。
胤禛忙退后一步:“舅表婶客气了。”
鄂伦岱福晋用力的将自己右手擦拭干净,尤其是食指,用帕子裹着反复擦了一遍又一遍。
“牵手手。”鄂伦岱福晋蹲下身,将手伸到佟妙安手边,主动勾起她的小手。
佟妙安刚出生时,小小的一个,手都不会打开。
当时,鄂伦岱福晋也是这样,将食指伸到女儿的手边。
那小小的手啊,似是知道她是她的母亲,软乎乎的将她的手指紧紧握住,也将她的心一并握住了。
佟妙安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岁岁好想额娘的。也特别特别担心额娘。看到额娘平安归来,岁岁就可以放心了。”
“岁岁,额娘答应过你的,会平安无损的回来见你,额娘就一定会做到。让岁岁担心了,是额娘的不对。额娘这次回来,可以好好陪你一阵时日。”鄂伦岱福晋轻声细语道,生怕声音大了点,吓到了她娇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