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吹之风是如此地温柔清爽,阿温脚下的泥土柔软而潮湿,阿拉伯婆婆纳一路漫延,通向远方的田野是大片大片的烂漫,明亮,但视野尽头的橙色地平线却又闪闪烁烁,扑朔迷离。
和杏寿郎分开的第十三天,她越走越远,没有回头。
她美丽的脸颊上残留着各种擦伤,头发乱糟糟的,黑色的队服破损,鞋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知道她的状态真的很不好,镇静剂用掉一瓶又一瓶,但她没有痛感,也不想哭,没有情绪,就是,什么也没有,什么都是空的,冷风在她身体上的大洞里剧烈呼啸。
她就像一件在暴风雪里被遗忘的破布,飘呀飘呀,被枯枝揽住一会儿,落在结冰的河面,又跌宕起伏地飞向更远更远的白色雪原,最终在鹅毛大雪中销声匿迹。
但其实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更加坚强,更加更加坚强,更加更加更加坚强,变成比钢铁,比钻石更加坚硬的东西。
是的,她可以的。
她明明有喜欢的人不是吗?
她明明看见了阳光不是吗?
她有要保护的人啊。
……任何人都没有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问题。
如果自暴自弃的话,那一定是自己的历练还不够,到底是她太过脆弱了。
她知道自己这个人其实是有心理缺陷的。
虽然她很努力很努力,但是那种病就是不会好。
可是。
她知道假如如果有危险,假如还有人对她说“拜托你,求求你保护我”,她一定可以立即握紧手中的刀,挡在他的面前的。
但现在什么情况都没有,她只想一个人走一会儿。
去哪里不重要,现在在哪里也不重要。
她只想一个人走一会儿……
稍微……
走一会儿……
虽然她已经连续走了十三天。
太阳东升又西沉。
天又黑了。
她似乎感觉到了鬼的气息,很近。
草丛中一阵窸窣的声音嘈杂而过,一块肉被扔在了她的面前。
“喂!吃吧!不是人肉!”
鬼的声音消失了。
他走了。
阿温漆黑眩晕的眼睛视线模糊,她慢慢地跪下,双手捧起那块肉,她努力地想让眼睛聚焦,努力地辨认那到底是不是人肉。
不是的。
总是会说谎的鬼现在说的是实话。
可是为什么要给她肉呢?
她一口咬在那块肉上。
生的,血淋淋的,腥的,却是新鲜的。
她把肉尽量咬成小块。
她的鎹鸦从枝头落下,在她的面前来回跳跃了几下,又不动了。
吃吧,阳太郎。
吃呀。
为什么不吃?
一直跟着我,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了吧?
你饿了吧?
吃吧,阳太郎。
可是阳太郎不吃。
它歪了歪它那丑陋塌陷的小脑袋,把肉叼起来,它挥动翅膀,想要把肉塞进阿温嘴里。
阿温怔怔地看着在自己眼前扑腾不停的阳太郎,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她为什么要让阳太郎跟着自己吃这么多天的苦呢?
明明悲伤是可以忍住的不是吗?
只要时间久了,难过什么的自己就会减淡一些的。
不应该失控的。
阿温轻轻地把阳太郎抱在怀里。
明明阳太郎也是她的阳光呀。
这晚之后,阿温又回归了鬼杀队。
杏寿郎知道她回来的消息后特地抽空来看她。
依旧是温柔忧郁的少女,却又好像哪里变了。
她好像变得更加坚硬了。
尽管她望向他的目光依旧唯独是不一样的。
上次的无限列车一战众位柱斩杀掉了一个上弦,另一个会跑掉虽然可惜却又好像在意料之中。
因为阿温提供情报的缘故,主公产屋敷耀哉特意奖赏给她一整年的额外工资。
但所有人又对她无法升级这件事默契地闭口不提。
阿温是个很好的姑娘,但是实力太弱了。
她只要继续做她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
没有任何人会勉强她。
她的努力,参战知情的人员都是看在眼里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一直默默无闻的阿温终于得到了别人的认可。
心思向来敏感的阿温心里清楚,所以她更加卖力地工作,更加努力地回想、收集各种情报。
在本不是她所擅长的领域,她有了真正值得努力拼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