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同伴交接完情报,阿温并没有着急走出舞会大门。
因为任务指示她必须要等到其他同伴全部撤离完毕以后才能离开。
这并不是阿温第一次做这样的任务,所以她并不慌张。
只是夕阳也没了,天边只留下一抹暗淡的余晖。
阿温静静地坐在阳台边的椅子上吹着风,阳太郎就在楼下花园的树枝上站着,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它永远都在她目光所能及的地方等着她。
其实心里还是有一点忐忑的阿温,看着阳太郎时不时对她歪头的动作,心情就忽然平静了许多。
阳太郎让阿温觉得,等任务结束,就像是在等放学回家一样。
但是下一秒,阳太郎突然扑棱起翅膀,隐匿了身形。
似乎有所感应的阿温回过头,一张温柔俊美的脸从头顶上方朝她不断下落凑近。
出乎意料的,这张脸的主人,有着一双七彩的眼眸。
阿温愣了一下,随即右手手腕处升起了一阵细密的疼痛。
“阿温小姐,好久不见。”
不同于传统的吻手礼,童磨是手心朝上直接捏着她曾经受伤的手腕的。
或许他清晰地记得那里有他作乱过的痕迹。
童磨的眼睛像边界模糊却又色块分明的镜子,能够让对方清晰地看清镜子里的自己,可却无法看清镜子本身。
但是,阿温最熟悉的可能就是镜子了。
镜子之所以能倒映出世间万物,就是因为它空空如也。
童磨也感觉到了。
感觉到了黑色。
没有光的时候,镜子就倒映不出任何东西。
“你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可你也什么都看不见。
阿温在童磨说出了那句话的时候,她是在心里给了回答的。
阿温的眼睛里的确什么都没有,白的像雪天,空的像深渊。但是她能看见。
反观童磨,就算他的眼前有世间万物,他也无法感知。
阿温和他一样,又不一样。
“想要变成鬼吗?猗窝座阁下说不定会感到高兴的。”
阿温摇摇头。
“变成鬼吧。”
“你明明就是和我们一样的生物。”
童磨就是忍不住地想要亲近她。
她和他一样,拥有美丽的躯壳,却是黑色的,空的。
她身上如此绝望的气息,比迄今为止喝过的最甜美的血液都要吸引他。
阿温的内心没有产生任何动摇。
虽然她无法否认,童磨的身上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她。
类似于三桥治郎给她的感觉,但两者不一样。
三桥治郎是现在的她,而童磨是她的过去。
过去无法否认,但她再也不想回到过去。
只有她不断地褪去黑色的躯壳,才能慢慢地站在阳光下。
她在努力,每天每天,都在努力。
阳台的橘光灯突然亮了,透过阳台边上的玻璃,阿温看见了自己头上的那个红色小发饰。
带着流苏的发饰,微风吹过的时候,会轻轻划过优雅的弧度。
阿温忽然发觉自己今天穿的和服是红色的,有点像中国古代的新娘服。
阿温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并轻轻推开了童磨。
她今天好像穿的有点繁华,有点喜庆。
头上戴的虽然不是凤冠,但已经是最喜欢的首饰。
她不自觉地朝童磨的身后伸出手。
就那么一下下。
她对自己说。
但她一下子就被对方毫不犹豫地握住了。
明明握住她的时候,可以刚好对上弦二发起攻击,但他只是选择先把她拉到他身边。
身经百战的童磨察觉到自己的破绽,条件反射地跳离了原地。
但当他落地之时,也只是看到少女被对方拉进了怀里而已。
没有任何攻击落到他附近。
尽管很短暂,但杏寿郎的怀抱很温暖。
杏寿郎把阿温护在身后,然后对着童磨拔出了自己的刀。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楼下的人群开始往一个方向拥挤。
“阿温,不要怕,我来了。”
按他的性子,这句话应该说的很大声才对。
但是没有。
因为杏寿郎的脸上有一种隐忍的怒气。
刚刚阿温朝他伸出来的那只手,手腕是青色的。
又是这只鬼干的。
杏寿郎和童磨打了起来。
阿温不敢离开。
按理说她这种没什么用的人应该迅速离开打斗现场,避免拖后腿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