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
“娘子就不好奇,明明与焦文俊约好的和离期限已过,为何孟家还未有消息传来?当真如你阿兄所言,万事顺利?”
“是你动了手脚!”
孟韵忽然想起兄嫂这两日频繁的关心问候,以及她每每问及和离进展时,二人眼神微妙,不欲多言。
可笑她当时还以为,是因自己身在陶家,一来事情处置妥当还需时间,二来众人忙着陶家的事,无暇多顾,谁知——竟然是有人从中作梗!
李六郎见她面色潮红,神情激动,好心提醒道:“娘子勿要动气,否则一会儿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那时才真的是你为鱼肉,我为刀俎。呵呵……”
话音刚落,孟韵便觉眼前一黑,竟真有晕厥之势。
好在腕子撞上案几,猛地疼了一下,她才能回过了神。
不敢再动怒气,孟韵紧紧阖上双目,闭眼平息片刻,方才强撑着道:“你与我无冤无仇,为何如此害我?还是说,你与焦家有仇,却独独寻我报复?”
“娘子是真糊涂,还是在这儿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李六郎猛得攥紧面前那截皓腕,孟韵不备,整个人被他拉扯朝前扑去,徒劳地用两手抵住胸膛,却根本拉不开距离。
“都到这地步了,我不妨与娘子说明白,李某人瞧上了你孟韵娘。”
李六郎低头,颇为爱怜地看着孟韵,“这次我是动了真心的,我愿娶娘子为妻。只要娘子点头,明日我便让那该死的焦文俊与你和离。别说一张小小的和离文书了,就是天上的星星,娘子只要开口,我都心甘情愿为你去摘。我只想与娘子同享富贵荣华,白首到老。”
此刻,孟韵软软趴在李六郎怀中,的确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闻言,她只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她曾听过无数这样誓言。
焦文俊到底是读书人,李六郎比起他来,哄人的话听在耳里,竟然逊色不少。
“如果我不答应呢?”孟韵有气无力道。
难为自己还有多余的心思想起焦文俊。
只如今自身难保,处境凶险,纵有反抗之心,也无反抗之力。
除了眉头深深皱紧,她几乎说话的力气都快失去了。
“那只能委屈娘子与我像今日这样,从此见不得人了。”
李六郎语毕一笑,忽然庆幸自己做足了两手准备。
无论如何,今日他一定要得到孟韵娘。
屈臂将人抱起,一步一步往身后那张宽大的拔步床而去。
孟韵无声抗拒着,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果然,她一开始就不该相信李六郎。
不只是他府内有一个如烟夫人,单是看此人胁迫手段之卑劣,她早该明白,自己今日难逃一劫。
她忽然好恨,为何三楼如此寂寥,安静得根本听不见别的人,也听不见一线得救的生机。
孟韵被他放到柔软的被褥之间,素白的衣衫似薄薄的一片叶,浮在红.浪似的床褥,玲珑.凹凸,任君采撷。
李六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看着身.下那双盈盈蓄泪的眼睛,眼底的疯狂和兴奋更盛。
他最后一次警告孟韵:“孟娘子若是识趣,今日过后,咱们便是正经夫妻。那时你想不与焦家和离,我都丢不起这个脸面。若娘子狠了心想去衙门告状,也得先掂量掂量孟家够不够格?”
李六郎是苏城出名的豪绅,便是放眼江浙一带,多少人碰上了,也要给他些薄面。
别说一个孟家,就是来十个孟家,也搞不垮李六郎。
“身为孟夫子的女儿,究竟是想与野男人搅和不清,身败名裂、让孟家一起跟着你丢人现眼,还是体体面面地和离,再风光出嫁?韵娘啊韵娘,你可得好好想想。”
他的话如锋锥直刺孟韵心中,一桩桩一件件,焦家孟家,压得她快喘不过气。
与焦家的纠葛是她从前识人不清,应得的报应;可她如今只想斩断过去,好好生活,却无端惹来李六郎觊觎。
竟然,连个清净的日子都不肯给她吗?
孟韵心痛侧目,鸦羽似的睫毛轻颤,承载不住厚重的泪光。
真真是,造化弄人。
李六郎见她不语,兀自解起自己的腰带。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孟韵耳边响起,伴随着衣衫一件一件脱落,白瓷莹润的脸上滑过一滴泪。
孟韵的视线落在地上的那只锋利的簪子上,又落在头顶李六郎那张脸,再往上,束发的碧玉簪子闪过一道寒光。
想清楚是吗?
呵,她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就在李六郎上手解她腰带之时,孟韵忽然朝他勾了勾手指,眼波流转间媚色横生,比方才更为勾人。
李六郎大喜,以为她忽然顿悟转性,想明白了愿意跟着自己,忙止住动作,趴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