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窒息的胸腔猛地被空气充盈,蒋离猛地睁眼,袭来的光亮直直刺进她的瞳孔。
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空气中又弥漫着都梁香的味道。
这味道就像奈何桥上笼罩的石蒜花香,蒋离再次睁眼,入目便是曲淮礼捧着案册垂眸翻看的模样。
她没忘记死亡前鼻尖萦绕着的香气。
是曲淮礼杀了她,他根本就不是什么表里如一的好人!
车帘被清风卷起,蒋离认得这是去往官道的路。
真是老天有眼,让她又重活了一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再次活了过来,但现下她比之前提前了一些时间醒来。
如此正好,她可以先对这人先下手为强!
蒋离周身的杀气渐渐溢出,她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前方寻找有用的利器,正要动身时,肩膀处的伤口被扯动,让她没忍住倒吸了口凉气。
“嘶——”
“姑娘莫要动。”身旁突然响起一道冷冽的女子声,蒋离猛地扭头,才发现门边还有一个拿着药瓶的黑衣女人。
这人是谁?为何之前没见过她?
“她是卫茵。”座上的男人抬眼,他面容依旧温和,周身的儒雅最是容易让人放低对他的戒心,“你肩上中箭,我让她帮你取出。”
蒋离怕疼,但此刻她也只是将眉皱起,轻点了头:“谢谢。”
看来现在不是刺杀的时机,他身边的暗卫太多了,光是旁边这一个,她就能感觉到不好应付。
只希望刚才的杀心不要被察觉到才好。
她必须活着回京。
卫茵上完药后便出了马车,车内寂静,蒋离闭眼仰头靠着车壁,脑里谋划着后路。
“在下曲淮礼,敢问姑娘姓名,家又在何处?”曲淮礼嘴角挂着恰好的笑意,看向一身狼狈的少女,出言打破沉静。
蒋离睁开眼,视线落在矮桌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没那么僵硬:“只是流落至此,公子唤我离卿便好。”
“如果可以的话,劳烦公子派人送我回京投靠远亲。”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但曲淮礼眼中含笑,将热茶推至蒋离跟前:
“哦?京城大家我多少认识一些,离卿姑娘的远亲姓甚?”
蒋离垂眸不答。
曲淮礼好似并不介意,他再次开口,带着歉意:
“在下可以带姑娘回京,但需要先处理一些事务。姑娘要是不着急的话,可以随我一起同行。”
蒋离毫不犹豫:“很急,还是麻烦曲公子捎人带我回京,我必然重谢。”
才怪。
虽然她记恨这人的杀害,但与家仇比起来不足挂齿。
待家仇得报,蒋府洗清冤屈,她必然会回来杀了他。
“那还真是不巧了。”曲淮礼双眼眯成月牙,像是夜月下偷了鱼的黄鼠狼:
“我身边暂时没什么能走开的人,姑娘还是等我解决完公务再一起回京吧。”
蒋离暗道这人果然道貌岸然厚颜无耻,看样子根本就不打算放自己一个人回京。
她看了一眼帘外的车夫和卫茵,这下恐怕就是连下车都不可能了。
这人果然对她有所企图。
但是什么?
蒋离敛下眉眼,她这一世并没有主动道明身份,根本不知道曲淮礼将她留下究竟为了什么。
难不成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见她不回话,曲淮礼自顾自道:“带我解决曦城的事宜便可带离小姐回京了。”
“前方不远便是客栈,姑娘可以在那休息片刻,放松心情。”
蒋离闻言心中一凝。
不过她还没忘记那个客栈里面暗藏危机,这次必须先一步下手。
现下说是四面楚歌也不为过,但趁着这人还没撕破脸皮,稍加利用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这,蒋离态度软和了下来。
“曲公子身上可有防身利器?”蒋离开口,嘴角勉强扯了个笑,“我尚无防身之物,出了事也不好一直麻烦公子。”
曲淮礼点头,对着帘外开口:“卫茵。”
“是。”
卫茵从腿上取下某件东西,伸手穿过车帘放至车内,“离姑娘拿好。”
蒋离小心接过,是一把纯色小刀,看着不算利落,但胜在小巧方便。
她轻声谢过,也不看那只暴露本性的假笑狐狸,再次闭眼假寐。
——
“公子,到了。”马车停靠,车夫轻声提醒。
曲淮礼应了一声,他将视线从案册挪到已经熟睡的少女身上,脑海里突然浮现六年前的画面。
那时也刚好才过梅雨天。
但现下显然不是陷入回忆的时刻,蒋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