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淮礼满意地点头,暗道只要用钱能留住,那他能留个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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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落几片黄叶,身后的暗卫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隐去了踪迹。
“其一。”清朗的声音回荡在夏夜里,蒋离侧耳凝眉倾听。
“南边荒境与曦城瘟疫一案有何共同点?”
蒋离一愣,她记得自己前世也问过类似的问题。
不知这人究竟是报了怎样的心思,但现下也只能顺着他的话谨慎回答。
“除了同时瘟疫爆发外,南大将军的副将千佑,同是曦城人。”
蒋离依照他前世给出的答案道出,但又带些犹疑:“爆发地多为秦岭以南,所以我更倾向是人为。”
曲淮礼眼底划过光点,继而再道:“其二,照姑娘所言,人为的源头又是什么?”
回答问题前,蒋离率先皱着眉提议:“曲公子还是唤我阿离吧。”
姑娘姑娘的,从他嘴里冒出总觉得有些别扭。
曲淮礼点头应下。
蒋离见他随意应下,也没有揪着不放,随即给出自己的见解:
“曦城距嘉峪关不过百里,地势高,土壤贫瘠,气候干涸常年少雨,城内的粮食凭借自给自足定是不够的,所以大多数米粮应当是从外交易流入粮仓之中。”
“综上,我认为瘟疫的源头便是粮仓里外购的米面等……”
一路上,曲淮礼都在垂眸听着蒋离的回答,期间时不时加入自己的意见。
两人就这么并肩走在路上互相讨论,不知不觉中越靠越近。
很快,渔阳村的村口渐渐在夜雾中显露出了它的轮廓。
已经走至村口,曲淮礼便停了提问,领着蒋离寻着还亮着灯的人家去。
此时已快要天明,一些农户早早起身准备干活,家家户户也有人逐渐从梦中醒来,点燃了屋内的粗蜡
蒋离总觉得这般打扰有些冒犯,正想着找个地方先歇到天亮再找这个村的村长道明来意。
不曾想仅是一个扭头的时间,那边的曲淮礼已经同一个正要出门做农活的农民聊上了。
蒋离:?她前世怎么没发现这人是个话多的?
她闭眼深呼吸,平复好乱七八糟的心情之后抬步上前。
“你们是来借宿滴啊?”身着布衣的农民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蒋离一开始没听明白,转头一看曲淮礼笑着接上了话。
“对的阿伯,我们的马车坏了,又赶不去曦城,所以先来村子休息一会想想办法。”
哪知道那阿伯听见“曦城”两个字,把手里的锄头靠放在墙上,拉着曲淮礼,语速都快了不少:
“你们要去曦城啊?哎呦,阿伯好心劝劝你们,就别去了!”
“哦?”曲淮礼反而来了兴趣,他脸上的笑容又大了些:“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阿伯叹了一口气,这才拉着他们进屋,给两人倒了一杯白水之后讲起渔阳村以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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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庆十四年春,那时的渔阳村还没有换新的村长,老村长因为农作物收成惨淡,天灾不断等的问题,只身前去曦城找城主商量帮扶适宜。
辛城主全名辛谦,彼时刚上任曦城城主一年。
他建立治安条规,辅佐贫困流民的条例才刚出不久,但也因此获得了很多平民百姓的爱戴。
老村长想着将渔阳村并入曦城,还能延续村子里的人烟。
事情进展地很顺利,老村长回来的时候带了一队辅佐村民搬迁的人马,那时村民们第一次离开世代生活的土地。
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刚搬到城里不久,一切都像村民们想象的那样安稳美好,大家积极投身交易往来、读书入仕,还有一些会自行发展流动运输的小车队,以确保曦城同外地繁华之城的交流与联系。
但好景不长,同年七月,一趟从江南回来的车队死伤惨重,队内仅剩一人吊着半口气回到了曦城。
他回到曦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见老村长,其他人谁也不见。
但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一个晚上,回来的那个人死了,老村长召集村民赶紧跑回了渔阳村,至此再也没回过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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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说完,阿伯就着豁了口的瓷碗将里头的水喝了个干净,眼里尚有为褪去的落寞。
蒋离听着“江南”二字陷入沉思。
江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似乎近些日子牵扯到的事情全部都与江南有关。
这些事情可能会和爹爹的冤情,太子的死亡有关吗?
那个匆匆赶回来的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会知道其中的答案吗?
纷扰的疑惑充斥着她的大脑,蒋离没忍住开口问道:“那你们没问过老村长从曦城搬走的原因吗?”
即便是老村长不愿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