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的刘红梅,倦的不行,听到徐老太骂人,连忙掀开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徐老太见这个不下蛋的寡妇儿媳妇起来了,就去另外一个屋,骂这个寡妇儿媳妇带过来吃白食的丫头片子。
“死丫头,还不起来干活,等着人叫,你咋这么大的谱啊?真把自己当我们徐家的种了?
赶快出来给我去推磨,那一袋子麦子磨不完,就不准吃饭……那堆衣裳也给我去洗了……”
徐老太话还没说完,屋门就被陈小兰从里面打开了,她身上捡二丫的袄子刚穿了一半,头发都顾不上梳。
“奶,我这就去。”
“都和你说多少遍了,别喊我奶,你是我孙女吗?”
徐老太最烦她喊她奶了,她有自己的亲孙女,不稀罕她这声奶,这就是一个在她家吃白饭的人,跟她那个娘一样,早知道就不该让儿子娶那个寡妇,还带过来一个拖油瓶,吃了她家这么多年的饭,一点都不勤快,干啥活都让人说,懒的没见过这样的。
“我徐家的饭也不是这么好吃的,还不快去给我干活……”
徐老太瞅她磨磨蹭蹭的就来气。
陈小兰连茅厕都不敢去上,连忙往磨房跑,等待会寻徐老太看不见,再去上茅厕。
已经起来的刘红梅见徐老太对自己的闺女这样刻薄,大过年的还让她干活,心里酸涩的不行,见徐老太进来了,
“娘,小兰虽然是我带过来的,可
她在家里这么多年了,你能不能拿她像对二丫那样?”
“让我拿她像对二丫那样?真是想得美,二丫是我亲孙女,她是吗?”
徐老太连面上都不愿意装,啐了满脸委屈的仿佛小媳妇似的刘红梅,
“也不瞅瞅自己年纪多大了,还装这幅样子……磕碜死个人,还以为自己是刚进门的小媳妇哪?”
“就是,都这么大年纪,心里没点数……比我都大,我的老弟媳,快别掉泪珠子了,要是被川子看见了,肯定又以为我和娘欺负你了……”
张素芬斜了她一眼,讽刺的说道。
“老大媳妇说的没错,这大过年的,你哭哭啼啼的多丧气啊,是不是想把我徐家的福气都给哭走,把霉运带过来啊?怪不得你上边那个男人死的早,我看八成就是被你给哭走的。”
徐老太见她还哭,就上手拧了她胳膊一下,虽然冬天穿的厚,可徐老太拧起人来,还是很疼,刘红梅强忍住眼泪,不敢再哭了。
“杵着干啥?还不赶快去和面,擀饺子皮。”
徐老太剜了她一眼。
刘红梅这才红着眼睛,去柜子里挖面。
“娘,咱怎么大早上就包饺子啊?”
在大门口铲雪回来的川子,搓着冻红的手,钻进了灶房里。
徐老太看了一眼老大媳妇,然后心疼的把儿子推到灶房旁边,让他坐着烤火,
“家里一年到头没吃过几次饺子,咱今年早上吃,狗蛋栓娃他们早就馋的不行了。”
张素芬没有吭声,手脚麻利的包着饺子,等饺子下好后,张素芬专门捞出来一碗,把碗里面的水控干,然后把儿子狗蛋拉到一边,把装着饺子的篮子递给他,
“干啥啊?”
正急着去锅里舀第二碗的狗蛋,不解的看着他娘。
“去给你大姐送过去。”
大丫今年过年没回来,张素芬总是很不得劲。
“我才不去,这么冷的天,送啥饺子啊……”
狗蛋一脸的不情愿,从家里走到县城,那
要好长时间哪,就为了送一碗饺子,这不扯淡吗?还有,她不回来过年,凭啥让他去给她送饺子?
张素芬见儿子不去,她只好回到自个屋里,拿起一条围巾把头紧紧的包住,怕篮子里的饺子变凉,就拿家里的旧衣裳给包严实了,然后挎着篮子出了家门。
她是知道县城的路怎么走的,听川子说那个不回家过年的死丫头在砖厂拉砖 哪,砖厂的位置,川子说的时候,她是留了心的。
等她到了县城,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靠着打听才找到砖厂,因为是过年,就连看砖厂的老大爷都不在这,她正要喊人哪,就听到一阵读书声,循着声音来到了一个屋前,面前的门被关上了,上面的洞被人拿纸盒子给塞住了,她推开了门。
此时屋里的大丫正在用砖厂刘大爷给她的铁炉子烧着水,断腿烂角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豁口的碗,碗里放着一块硬的啃都啃不动的玉米面饼子。
等炉子上的水烧开后,大丫准备拿开水泡泡再吃,这是看着过年,她奖励自己的,吃块玉米面饼子,就算是过年了,平常她只吃豆面和红薯干。
桌子上还放着一摞书,她用铁钩子捅了捅炉子,然后坐了下来,脱掉布鞋,把冻的流脓血的脚,放在了炉子旁边,她当时走的急,家里的棉鞋没有带上,现在只能穿单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