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扬睁开眼的时候,屋里阴暗暗的,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这让她想起了那个十一假期,她和苏熙都喝醉了,一觉醒来也是在下雨。她想坐起来,结果看到姜可凡坐在床边的地上,头靠在床沿上,枕着一只胳膊,睡得正熟。
杨晓扬揉了揉眼,心想:这不是在做梦吧?好像那个国庆节假期的早上啊!
她忍不住轻轻趴过去看着姜可凡的脸,还是那么好看,随便看一眼就会动心的那种。目光是有灵性的,姜可凡的睫毛动了几下就睁开了眼 ,正好对上杨晓扬的眼睛。
他眨了眨眼,含糊地说了一句:“你醒啦?”
恰巧杨晓扬也说了:“你醒啦?”
然后两人有点尴尬,躲避了对方的目光,分别起身,去了各自的卫生间。他们都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刚醒时狼狈的样子,于是迅速去洗漱了。
这时,门铃响了。杨晓扬正在刷牙,因为是在主卧里的卫生间,离大门比较远,所以没听见。姜可凡便一手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脸,一手去开了门,他一心以为是王大维过来了,没想到一开门看到的是肖敬然。
肖敬然站在门口一愣,下意识地问:“你怎么在这儿?你……又搬回来住了?”
姜可凡不置可否,反问道:“你怎么来了?”
肖敬然问:“晓扬呢?”
姜可凡:“她刚起,在洗漱。你先坐,等她一会儿。”
肖敬然面露不悦,这曾经是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啊!现在倒像是个客人一样,让个毛孩子给安排座位,可真是讽刺。
这时,杨晓扬走了出来,看到肖敬然也感到很意外:“你来找我?什么事?是工厂设计上有什么问题吗?”
肖敬然当着姜可凡的面有点不自然,但还是表现出很关心的样子说:“不是工厂的事。我听说你爸爸……不太放心,所以……过来看看你。”
杨晓扬轻轻“哦”了一声,点点头,平静地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都这么大人了。”
肖敬然幽怨地看了一眼姜可凡问:“他怎么在这儿?又租你的房了?”他心里明明知道姜可凡不可能还是因为租房住在这里,但为了疏远他们的关系,故意这么说。
杨晓扬有点尴尬,赶忙解释道:“哦,不,不,误会了。他……他是因为工厂那块地的事儿过来找我的,工作的事,他不住这儿。”
肖敬然刚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姜可凡不干了:“诶,杨晓扬,我发现你现在怎么擅长说谎话了?脸不红,心不跳吗?工厂的地有什么问题?你跟荣叔儿把合同都签了,就差付尾款了,还能有什么事儿?”
姜可凡心想:我刚给老肖造成的误会怎么就让你给解释清楚了?那可不行!必须跟我比跟他近!
于是他揭短儿一般地说:“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在我怀里撒娇耍赖的,还蹭了我一身大鼻涕。”他指指自己肩膀上的鼻涕嘎巴给肖敬然看,然后得意地说:“所以我只能在这儿陪了她一晚上,我要是走了,她再出点儿什么事儿。”
姜可凡这种明目张胆的拆台让杨晓扬感觉很窘迫,于是,她没好气儿地说:“行,那你告诉我,你来找我干嘛的?”
姜可凡挠挠后脑勺,迅速地想词儿:“我……我来……是为了……是为了……哦,对!我来找你是因为牧牧。牧牧钢琴又要考级了,英皇八级。嗯,进步很快,要考最高级了。”
肖敬然一惊,问:“你还在教牧牧弹琴?”
姜可凡一脸傲娇:“哎……你还不知道吧?牧牧啊,最喜欢我了,他让你们给他买手机,就是为了联系我,让我继续教他弹钢琴。他离不开我,我可是他的良师益友。你说孩子怪可怜的,我能不管他吗。”
肖敬然和杨晓扬都沉默了,确实,他们离婚以后,牧牧后来都是跟着姥姥生活了,他们两人各忙各的,对牧牧的关心越来越少,心里都很愧疚。
半晌,杨晓扬说:“牧牧要考级啊?我最近事情太多,可能没办法带他去考,能不能过了这阵子?”
姜可凡说:“人家考级时间不等你,再说了,我也没说让你陪他去,我可以陪他去考。”
杨晓扬:“在哪儿考?”
姜可凡:“还是上海。”
杨晓扬心里一抽,又想起了之前跟姜可凡一起带牧牧去上海考级的情形,他们还去了迪斯尼……愣了一下,突然又回过神,说:“你带他去?那你还来找我干嘛?你就直接带他去呗。”
姜可凡一愣,也是啊,那我找她干嘛来呢?他支吾了两声,又想到了说辞:“我找你……我当然得找你了!我找你要钱啊!我不能自掏腰包带牧牧去考级吧?报名费、书费、路费、酒店费,还让我出啊?你得给我报销。”
杨晓扬心里那个气啊!直到今天早上,她还很感动于姜可凡能一直陪着她,安慰她 ,照顾她,还怀念起那些美好的旧时光。结果,他现在说的这些……明明自己已经焦头烂额 ,他却还在这时候跑来要钱!世风日下啊!人心不古啊!
杨晓扬捋了一下头发,说:“好,我给你钱,一万块够吧?我现在就转给你。”她拿出手机,用微信给姜可凡转了一万块钱。
姜可凡只能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