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饴糖(2 / 3)

淳于文自然知道他的性子,但凡事总有例外,他饮了一口水,缓声道:“你曾孤身闯入窦太主的地盘去救她?”

霍去病没想到先生竟知道了那事,蜷了蜷手,干脆承认,“是。”

“这可是惜命的行为?”淳于文放下杯子。

“窦太主不会杀了我。”

“你就这么确定她不会杀了你?”淳于文持续追问。

他回忆起那一夜的情形,若非窦太主突然改变主意,他与殷陈恐怕很难脱身,沉默许久,败下阵来,“晚辈不确定。”

“若是第一种可能还好办,只需要找到那个关要就行;但若是第二个可能,你须斩断这个念头,你拯救不了她。好不容易才熬过从前,你还要再回到从前那样的日子吗?”淳于文叹了口气,这孩子自小便有分寸,他也只能提醒至此。

“晚辈明白。”

淳于文自怀中掏出一个扁漆盒,“可有按时吃药?”

“先生还当我是个孩子吗?”他接过漆盒,里边是十二颗拇指头大小的黑色药丸。

淳于文这才打量起他卧房布局,瞟到边上的竹编笥箧,“近来可还嗜糖?”

“没有。”他已许久没有嗜糖了,但身上总会带着两颗饴糖。

“把个脉。”淳于文又自怀中掏出脉诊放在案上。

霍去病翻手搭在脉诊上。

淳于文凝神摸上他的脉搏,摇头,“瞧你近来瘦了许久,眼下又青黑,失眠啊?”

“有在吃药的。”他立刻抽出边上那张殷陈所写的药方递过去。

“哟,这方子倒是稀奇。”淳于文看着缣帛上潦草字迹,“吃了有用吗?”

“无甚用。”

“这方子专治失眠多梦,但你这失眠是因入梦而造成,自然无用。”淳于文将药方放在案上,“这方子或许你可以给殷姑子试试?”

“这便是她给晚辈开的药方。”他将缣帛收好放回原位。

淳于文看着他的动作,忽然有些好奇问道:“你与她如何相识?”

“三月前,相识于流沙。”

淳于文颔首,算这小子诚实,“我在长安没地方住,这段时间便住你这里了。”

殷陈一早起来,见宅中仆从们忙忙碌碌,问了一句,原是有客人来访。

她想着去寻霍去病,却在正房外看到了淳于文。

淳于文本还在看檐下铜铃,听到脚步声,“哟殷姑子,真巧,你也在此?”

原来客人竟是淳于先生。

殷陈走过去揖了一礼,“见过先生。”

淳于招招手,“过来,让我瞧瞧手背烫伤可好了?”

“早已好了。”她走到淳于文身边,将右手递过去。

淳于文瞥见她手背的烫红,“这又是怎么回事?”

殷陈将手缩回,摇头笑道:“无事。”

淳于文瞪她一眼,屈指轻叩她的脑门,“不老实。”

殷陈揉揉额头,“先生可吃过朝食?我知道东市有家很好吃的羊肉汤饼店,我请先生吃。”

“行呀,既是姑子做东,老叟却之不恭。”一老一少正准备出门去,霍去病在后面咳了一声。

殷陈疑惑回头,“郎君要去吗?”

当然她不信霍去病会有空,于是说完话正要离开。

谁知霍去病竟颇为严谨地点头,“既姑子坚持,那我便同去罢。”

“啊?”

在她震惊时,霍去病已经跨出正房门槛,走到她和淳于文身后。

殷陈想是自己拐走了淳于先生,他是想同淳于先生用朝食来着,但此时事已成定局,只能硬着头皮一起出门去。

三人一路走着过去,霍去病颇为引人瞩目。

霍去病身着一声靛色袍服,腰间佩剑,身姿如松,一向冷淡的表情也不能阻止时有少女对他注目。

殷陈暗想生得太过好看压力也挺大。

淳于文一个人走在前头,到处看看,似乎没被一路上的异常影响到。

殷陈想快步跟上淳于先生,又怕撇下霍去病让他不自在,于是夹在二人中间。

时有大胆的姑子执花抛给霍去病,霍去病侧身敏捷躲过。

殷陈被惊得目瞪口呆,虽说是有给男子抛花的习俗,但这可是霍去病,长安这些姑子可真是大胆至极。

她思索片刻,略慢下步子,与霍去病并肩而行。

少女们看到她在边上,收敛了许多。

殷陈睨向一个抱着一堆花还欲抛花的少女,那少女忽而一笑,转了目标,挑了一朵还沾着晨露的荷花抛给她,“姑子的情郎真是俊朗无双。”

殷陈抬手接过那朵荷花,怒气冲冲将荷花反抛回去,“他可不是我的情郎。”

“不是你的情郎,你为何同他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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