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偃在外心急如焚心急,但火势渐大,他想推门而入也不得。
屋内此时已经没了声响,他不再犹豫,正想从敞开的窗口爬入屋内。
“走!”屋内传出殷陈的怒喝打断了他动作。
他霎时定了心神,提剑往外奔去。
屋中,男子抬脚恶劣重重撵在少女背上,丝毫不顾此时的火势已经烧到他身边,蹲下身来,掐起少女的下巴,力道之大,让她的下巴处霎时泛红。
殷陈看着他那双灰色的眸子,嗤笑一声,嘴角又溢出血液,“你来得正好,我正愁要如何寻你。”
男子手上力道加大,如愿看到她眉头微蹙,才勾出一丝笑来,“看来你的忍痛能力不如从前了,我记得你以前就算手断了也不皱眉的。”
两股毒在体内交缠,殷陈浑身发烫,手垂在身侧,匕首落在一旁,被男子一脚踢远,她被迫高仰着头,眼睛死死瞪着男子,“是谁指使你前来的?”
火光映在她眼中,夹杂着愤怒。
他最恨她这双眸子,这样倔强不屈,此刻被踩在脚下任他宰割,仍不知恐惧。
“不若,你到地下去问他罢。”男子阴冷眼神在她脸上扫过。
殷陈余光瞥到落在边上的簪子,那是窦太主送她的那支象牙簪。
“契据尔……你知道……乌隆临死前……说了什么吗?”殷陈嘴角溢出鲜血,呼吸不畅,断断续续道。
契据尔脸色剧变,手上力度加大,“我兄长说甚了?”
殷陈吐出一口血沫,唇上殷红,涂了口脂般。
她知道这两兄弟最是在乎对方。
一个为了弟弟不惜自损身体,在汉地潜伏一年与匈奴里应外合直取定襄,一个为了报仇竟敢潜入长安。
果真兄弟情深。
“说!我兄长说了什么!”契据尔眼中充血,几乎要将少女下颌捏碎。
火势渐渐蔓延到周身,屋中浓烟渐浓,殷陈不慎吸入了浓烟,重重咳嗽了两声。
“他说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乞求我留下你的性命,哈哈哈……”殷陈笑着说出这话,状若癫狂,接着哑声道:“我将刀插入他心口时,他甚至都没有反抗。他的头颅被我扔入了马粪中……”
匈奴人对待仇敌的方式除了用仇敌的头颅做酒器,便是将仇敌头颅扔进牲畜粪堆中,她的话于契据尔而已言,无疑是巨大的耻辱。
契据尔被她这话气得浑身颤抖,双眸血红,心头幡然升起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烧毁。
这期间,殷陈力气也恢复了大半,她猛地爆发,原本放在身侧的左手肘迅速朝上一击。
契据尔的手臂被她这一重击,吃痛放开了手。
殷陈顺利脱离了钳制。
契据尔迅速回神,手中刀往下刺入她左臂。
顾不得手臂疼痛,殷陈挣扎往前两步,摸到那根簪子握在手心。
契据尔擒住她的后颈,拎兔子一般将她拎起,“我怎么能忘了,你最擅耍这些把戏。”
殷陈手臂鲜血淋漓,声音被浓烟呛得喑哑,手中执着那根簪子,簪尖锋利,“是啊,你早知道的。”
契据尔将她狠狠贯往地上。
殷陈有了着力点,迅速反手将簪子刺向他。
契据尔不防,只觉颈侧刺痛,痛呼一声,手上力道松开了来。
殷陈持簪的手一片刺目血红,不知其上是谁的鲜血。
她忍着疼痛爬起身,摇摇晃晃往窗口爬去。
贪婪的火舌燎过她散乱的发丝和裙摆,将她炙烤得浑身发烫。
整个山谷此刻被烧得亮如白昼,她跳出窗子,转身将一脚将窗子踹坏,脚步蹒跚,一路蹀躞,往山谷外去。
——
霍去病骤然惊醒,起身穿衣。
淳于文听到隔壁动静,起身走到他门前,见他已经穿好衣裳,腰间配剑,正要外出,“怎的了?”
“我出门一趟。”霍去病发冠歪斜,走到淳于文面前,正要抬步而去。
淳于文拉住他衣袖,“与我说说。”
“殷姑子有危险。”霍去病眉间有些郁色。
“你如何察觉她有危险?”淳于文又问。
“我……”
淳于文看他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再阻止也无用了,索性道:“让阿大随你去,莫要再单独行动。”
“诺。”他朝淳于文揖了一礼。
阿大牵了马,二人打马出了城。
——
董偃出谷后便躲在谷外水潭处。
见殷陈步履蹒跚着走出来,连忙走到她身边。
殷陈听到他的脚步声,蹙眉看向他,“你怎的还在此处?”
董偃扶她,摸到她臂上湿漉漉一片,浓重血腥气袭来,他眉心一皱,“你受伤了。”
殷陈摇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