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了一声,“王夫人近来如何?”
“王夫人?她仍是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不过我瞧近来太医总往漪澜殿去,想是她身子已经不大好了。”
“你多替你阿姊去瞧瞧她罢。”李蔡再咳,只觉肩头那支没入血肉的箭牵连着浑身筋骨,连走动都让他难受。
“为何?我与她又不熟。”李姝撇嘴抱怨。
“阿姝,你如今是陛下身边人,不可再如从前一般任性了。”李蔡拖着步子,肩头血液不断冒出,沿着脚步一路蔓延。
李姝看着父亲痛得不住颤抖的脸和不断渗出血迹的肩头,将心底的不满压下,又赶紧上前扶住李蔡的胳膊,“阿翁为何要故意让她伤你,以阿翁的身手,她功夫再好,也不可能这般轻易伤了阿翁。”
李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
“姑子当真以为今日能杀得了李蔡吗?”霍去病下了马,走到她身边,看向她不住颤抖的指尖。
“若不是你阻止我,我定能杀了他。”殷陈揉捏酸麻不已的右手手腕,听着他的脚步越发靠近自己,撇嘴抱怨道。
霍去病拉过她的手,看到她手上因拉弓而勒出的两个血痕,“他出自陇西李氏,身手不在你之下。今日这般轻易让你伤了,或许另有目的。”
殷陈自然知道,只是她不愿就此放弃,所以必须要试探他一试。
霍去病掏出随身携带的伤药洒在她指上伤口之上,“若要杀他,须得抓住他的把柄才行。”
“我方才诈他与匈奴有联系,他神色不对。”殷陈抬眼看向霍去病。
“有证据吗?”
“契据尔。我们得保住契据尔的命。”殷陈心思一转,手也一动。
霍去病握住她的手腕,“莫动。”
殷陈完全没有在意他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激动反抓住他的手,道:“契据尔在何处?”
“契据尔现在很安全。”霍去病心中暗叹了口气,耐心道,“你所能想到的,他早就考虑过了。带契据尔进入汉境那商队我已经寻到了,与李家并无干系。”
“或许是他藏得太好了。”
“既然查不到,姑子该以何种罪名给他定罪?你若在此处杀了一个大汉君侯,知道会让自己陷入何种境地吗?”霍去病给她包扎伤口,沉声问道。
殷陈抬眼看向他,无言以对。
“依我看来,李蔡不会那般轻易就让你得手,今日之事定有蹊跷。且回到阿大身边,待我回去再说。”霍去病将手带缠好,冷静吩咐道。
殷陈听着他沉稳的话语,心道此事确是自己冲动,刚想说话。
霍去病却捏捏她的手,掌心的温暖渡到她手心,眸光坚定,“当局者迷,关心则乱。”
李蔡受伤之事,到底没有惊动人。
这让殷陈心底更是没了底,她坐在院中思索着霍去病的话,直至薄雾渐起,星辰挂满天际。
此次秋狩战果颇丰,刘彻还猎得一只一角而足有五蹄的野兽。刘彻兴起,当场在筵席上与众臣商议着将年号改为元狩。
殷陈等到夜半,霍去病回去时,见她还坐在院中,满身冰凉。
他几步走过去,抬手贴贴她的额头,才松了口气,“是有事与我说吗?”
“刺杀一事,是我考虑欠妥,对不住……”殷陈边上的宫灯莹莹,抬眸颇为委屈看向他。
霍去病摇头,“不必为此事道歉。”
“李蔡此举,我想不通是为何?”
“静观其变,至少我们现在能确定他确实与匈奴有些关系。”
殷陈看向他,脑中忽然想起一些模糊记忆来。
她登时后撤了身子,疑狐道:“昨夜,我可对郎君做了什么事吗?”
……
“没有。”
秋猎进行了三日,仪仗队又浩浩汤汤回了长安。
元狩元年的岁首,终是有惊无险得度过了。
十月下旬,王夫人病情恶化。
刘彻在卫子夫的劝解下,去到漪澜殿见她。
王夫人穿戴着往日的衣裳跪下迎接他,只是那衣裳已不大合身,空落落地挂在身上。
“陛下来了。”王夫人红妆鲜妍。
刘彻注视着她,这个被窦太主送进宫的女子,为他生下一个儿子的女子,曾经温香软玉,三月不见,竟是病骨支离,大渐弥留。
“陛下何故如此看妾身?”王夫人笑着看向他,一双多情眸也如枯井一般,只依稀可见过去神采飞扬的模样。
“你憔悴了许多。”
“是啊,妾身念着陛下,不思饭食,总算着何时能见着陛下,现下见着了,却也不知说些甚了。”王夫人修长苍白的手指节分明,将热浆推到案对面,“陛下便如此厌恶妾身,连坐都不坐吗?”
刘彻走到坐榻坐下,杯中热气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