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缭绕在浩瀚的天地人间,空气中残存的最后一丝水汽再无踪迹可寻。
钟引光到齐府的时候,门童向她递了句话:“宋娘子请您到她院中一趟。”
宋缱找自己会有什么事?钟引光陡然觉得今天的气氛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她被请进别院中的时候,宋缱正在绣着花样,看见来人便热络地站起身来迎接:“钟女郎来了。”
钟引光能够看出她的笑容有些勉强,便慎重地敛衽一礼:“宋娘子,连日来府,多有叨扰。”
一听这话,宋缱知道她大抵是误会了,便快步上前把她扶起:“哪里的话,钟女郎貌美娴静,九郎见你便康健了大半,他阿兄和我合该高兴,又何来叨扰一说?”
钟引光敛目向下,低声糯糯谢道:“宋娘子过誉了。”
宋缱只当她是矜持,便转换话题,对她提起正事:“今天会有客人到府专访九郎,若是没有什么大事,你还是暂避的好。”
闻言,钟引光心中已经猜出了七七八八,但她还是想再确认一下:“是哪位客人?”
宋缱顿了顿,还是很好性儿地告诉了她:“是何家的一位女郎,今天阿娘会带她回府上。”
钟引光心中不知在想什么,轻一点头应下:“那我进去和齐九郎说一声,今天便不在府上多留了。”
宋缱知道她有玲珑心思,有些心疼地再向她靠近了一步:“也好。要我陪着你一块吗?”
钟引光轻拢的眉间松开了一些:“一件小事,还是不劳烦宋娘子了。他日有机会,还能看看娘子的绣品。”
宋缱含笑答应,又亲自把她送到了庭院门口。
钟引光推门进到房中,齐意康端坐在书案前,如同往常一样稔熟地招呼她:“昨晚送来了今年的新茶,味道极好,请引光也试试。”
钟引光刻意隔开了与他之间的距离,虽然语气清冷,但也不得不附和承认:“果然是一等一的好茶。”
齐意康正待要说下去,钟引光已经放下茶盏,先他一步径自说道:“齐九郎,听说今天府上有客要来,那我便先回去了。”
“哎。”齐意康着急忙慌地也放下了茶盏,直接伸手拦下了已经朝门外走去的她:“来客便来客,与我何干?”
钟引光沉静地偏首望他:“听说是何女郎到访,令慈也在,我待着多有不便。”
齐意康缓缓将钟引光压回座上,语气温度骤降:“引光不必先走,待我了结此事,我们便去接狸奴。”
钟引光摇了摇头:“此事不急于一时,日后还有的是机会。”
她刚站起来,就听到外面人声脚步声渐渐近了,钟引光暗自叫苦:竟然来得这么快。
齐意康对她安抚地笑笑,将门打开,大大方方地迎了出去:“阿娘。”
钟引光只能硬着头皮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亲眼看见打扮得锦绣纷叠的何愈的脸色变了又变。
齐娘子波澜不惊地受了他和钟引光的礼,徐徐说道:“何六娘听说你犯病了,便说来看看你。”
齐意康轻嗤一声:“巧了,阿娘,我也有些话想对何女郎说。”
两团绯晕灼在何愈桃颊,她满面羞赧地走近:“我有件东西要带给齐九郎,不知可方便进去说?”
齐意康平淡地侧身,将她请进房中。
钟引光也想跨进房中的时候,齐娘子发问的声音阻拦了她的脚步:“你便是钟家四娘?”
钟引光只得走到她眼前,低眉下首地答话:“正是,晚辈到访府上三日,一直未曾得见娘子,也没有机会拜会,还请娘子恕晚辈失礼。”
齐娘子面上不得不摆出一副大度的模样来:“无妨,我这几日出门也有事。”
不过是齐意康前天想吃城东郊外新鲜烤制的小牛软肠,昨天想吃城南湖泊中带着露水的荷叶包的鲊鱼罢了。
她恨恨地咬了咬牙。
齐娘子抬手一指院中的龙血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两棵树正是你送予九郎的生辰贺礼。”
钟引光连忙点头:“正是,娘子好记性。”
齐娘子凝她半响,似笑非笑地出声询问:“不知这两棵树,可有什么深意?”
钟引光垂下眼睫,语气淡淡:“只是取个吉祥如意的好意头罢了,并无什么深意。”
齐娘子这才有些微妙地笑了:“九郎虽然对它们格外爱惜,但庭院中也不单单只有这两棵树一枝独秀,终归还是百花争艳的。”
钟引光无意与她争论什么,索性顺着她的意思回应:“娘子饱练世故,晚辈今天受教了。”
齐娘子以为她听进去了,还满意地扶了扶她的胳膊,连之前被齐意康支出门的事也抛之脑后了,温声说道:“你能这么想便好。”
气氛一时间静默下来,无人再开口说话。
何愈进到房中后,把自己手上提着的盒子打开:“我昨天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