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日头眼瞅着就要起来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
"晌午过后,几位阁臣还要入宫陛见呐..
"
一行人又是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闲逛了约莫半炷香的功夫,面色白皙的亲随终是上前一步,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朝着兴致正浓的天子低语道。
虽然周遭有着东厂的番子及锦衣卫的缇骑,天子身上也穿有软甲,但随着日头升起,街道上的百姓却是越来越多了,风险实在是有些大。
故而尽管身旁的天子兴致正浓,但自己也不得不打断这安逸的时光。
只是面色白皙的亲随却没有注意,他着急忙慌之下,却是直接道出了身旁公子的真正身份,好在周遭尽是东厂的番子们,加上街道两侧颇为喧嚣,倒是没有人听清楚这有些敏感的字眼。
"时间还早,且不急。
"
与忧心忡忡的司礼监秉笔不同,已然被道破身份的大明天子朱由检倒是显得不以为意。
虽然今日的
"白龙鱼服
"是他临时起意,但相对应的保护措施却也一个不落,光是刚刚在酒肆中喝茶的时候,他便留意到,至少有两桌客人,都是乔装打扮过后的锦衣卫。
"是..
"
见天子如此言说,司礼监秉笔王承恩心中虽是有些无奈,但也不敢反驳,只是愁眉苦脸的与身旁的几位汉子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众人打起精神。
毕竟在过去一年,天子得罪的人着实不少...
又是漫步片刻,朱由检突然缓缓停下了脚步,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也是投向街道左侧。
一颗粗壮的松柏之下,约莫有二三十人围城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子,一名说书先生正在唾沫横飞的说着什么,引得围观的百姓们不时欢呼叫好。
虽然相隔甚远,但诸如
"藩王
",
"宗室
",
"富可敌国
"等字眼还是清晰无误的传入了朱由检等人的耳中。
见朱由检好似来了兴趣,始终立于其身旁的司礼监秉笔赶忙朝着身旁的汉子们挥了挥手。
只片刻,便见得街道两侧突然涌出了十余名身材魁梧的汉子,抢在朱由检和王承恩之前,率先朝着说书先生所在的摊子面前涌去。
摩拳擦掌之间,自是引来了不少百姓的不满,只是当这些百姓抬头望去,发现挤进来的竟是些身材魁梧的汉子,并且神色很是凶狠的时候,便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将涌至喉咙深处的话语重新咽了回去。
人群中的些许
"骚动
"自是没有瞒过说书先生的眼睛,但他却是没有丝毫反应,反倒是心中一喜。
这些汉子一瞧便是大户人家的家丁侍卫,而并非街道上那些游手好闲的青皮无赖,只要自己说的好了,其背后的
"主家
"随便赏下点银两,都足够自己辛苦半年所得。
果不其然,正如说书先生心中所猜想的一般,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人群中便是涌进了一名年轻公子和一名年纪约在三十上下的亲随。
见到自己心中猜想成真,说书先生更是来了动力,不自觉的加大了音量,顺着刚刚的话题继续说道:
"诸位客官却是有所不知,上任楚王于隆庆六年薨逝,死时膝下无子。
"
"正当朝中议论纷纷,商议这楚王之位应当由谁承袭的时候,楚王遗孀却是上奏朝廷,声称其已是怀有身孕,乃是楚王的遗腹子。
"
"数月之后,楚王府中果然诞生了两名男婴..
"
"诸位说,此事蹊跷不蹊跷?
"
待到说书先生将话说完,人群中顿时爆发了热切的议论声,稍有见识的知晓这是曾在万历年间,惹得满朝风雨的
"伪楚王案
",初次听闻此事的百姓则是瞠目结舌,满脸的不可置信。
虽然总在戏文中听说
"狸猫换太子
",但他们却是没有料到,现实中竟然也有如此荒诞之事?
"如此荒诞的行径,朝廷就不管管?
"
片刻之后,便有百姓忍不住出声询问道,寻常人家尚且在乎
"血缘
"亲疏,遑论是天家血脉?
"管啊,怎么不管?
"见终是有人搭茬,说书先生的脸上也是涌现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略带讥讽的说道:
"万历八年,武昌府有宗人上奏,声称已然袭爵的楚王朱华壁并非上任楚王亲子..
"
"但此事却被朝中的大学士沈一贯压下,并借此打压了朝中的东林党..
"
未等说书先生将话说完,人群中便有一名上了年纪的老人勃然变色,赶忙摆手道:
"噤声!
"
虽然朝廷并不会因言获罪,但一顶
"妄议国政
"的帽子扣下来,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对对对。
"自知失言的说书先生也是赶忙应是,心中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