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并没有在金台久留,次日就定了高铁返程,夏烨早上按约定时间去酒店接人的时候,人早已经走了。
房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空空荡荡的房间,只在床头留了一封信。
李母没读过书,有些字不会写,用的拼音,画得歪歪扭扭,读起来有些吃力。
信上内容不多,却看得穆臣心里五味杂陈。
“穆老师,夏小姐,我老伴来接我了,先走了,实在是没脸再麻烦你们。
昨天做了那样的事真是糊涂,非常对不起你们,请帮我和林警官以及他的家人说声对不起,可能这三个字无法挽回对他们的伤害,也不敢奢求得到他们的原谅,只希望他们往后的日子平安顺遂,不要再遇到像我这样的粗人。
我们一直相信石墨没有走远,他还在我们身边。”
穆臣读完信怅然若失。
一个人就这样消失了,第一天的时候觉得还好,本身人与人的接触也没有那么频繁,第二天的时候也觉得还好,毕竟每个人都有忙得没空见面的时候,第三天的时候会隐隐失落,开始回忆想念,这样的失落难过将在之后的每一天递增,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便开始适应、麻木,慢慢接受了一个人的不存在。
然后又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忽然想起,原来自己曾经拥有过这样一个人。
他不理解失去儿子的痛苦,但他想,他曾经也这么痛过。
穆臣抬头看夏烨,发现她正望着窗外出神。
“有何感想?”
夏烨思绪被拉回,她咬唇思考,不答反问:“你觉得林君怎么样?”
穆臣没想到她思维一下跳到林君身上,不明所以,“怎么说?”
“你喜欢他吗?”
“......”
“你觉得他好吗?”
“......”穆臣不解的看她一眼,不好作答。
“你觉得他是一个好警察吗?”
穆臣思考了一会儿,回答:“是。”
过了会儿,他又补充:“抛开业务能力来说,他是一个正直负责的警察。”
夏烨好笑:“你是说他业务能力不行?”
“不好做评价,毕竟我们也不是专业的。”
夏烨又转头看向窗外,深深的叹了口气。
夏烨大多数时候都是淡然干脆的,穆臣难得见她这般惆怅,半靠在床头把玩着她手指问:“怎么了?”
“我以前挺讨厌他的。”
穆臣挑眉,“为什么?”
“对警察的印象就......不是那么好,以前遇到事求助过警察,但是他们并没有当回事,我一直觉得他们就只拿钱不办事,根本就没有把人民的事放在心上。”
难怪遇到事的时候,她那么排斥信赖警察,穆臣问:“那现在改观了?”
“昨天听了罗颖的那番话后,忽然就对警察有了新的认知,也放下了对林君的有色眼镜,这么想来他确实在兢兢业业的办案,或许当初只是我遇到了不负责任的人,而那个不负责的人又刚好做了警察而已。”
穆臣看她一眼,微微收了懒洋洋的模样,坐直身体,正色问:“你当初遇到什么事了,警察不帮你?”
“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穆臣见她不愿说,便也不问了。
穆臣在医院里住了一周,出院的时候穆欣来了,依旧是冷着个脸,对穆臣爱搭不理,只是无声的帮他收拾着衣物。
夏烨本就因为车祸的事情不被穆欣待见,这会儿见她不高兴的样子更是不敢打扰,默默去洗手间收洗漱用品,他们娘俩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穆臣知道穆欣还在生上次的气,怪他不顾反对执意将“童尸案”的真相告诉警方,如今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木已成舟,她只得配合警方问话调查。
穆臣杵着拐杖走去她旁边,跟她一起折自己的袜子。
“还生气呐?”
穆欣脸别到一边,没理。
夏烨从洗手间端着盆出来,就见穆臣碰了一鼻子灰,她憋住笑决定回避一下母子俩的破冰时刻。
她顺着走廊走到尽头的吸烟区,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病人及家属,手下意识的摸了根烟出来,刚想点上又顿住了,最后收回口袋里。
算了,穆臣不喜欢烟味。
病房里,穆臣问穆欣:“下午有安排吗?”
“......”
“最近找了些广场舞教程,一会儿发你啊。”
“......”
“我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回去静养就好,你不用老是操心。”
“......”
“腿差不多一个月就可以拆石膏了。”
“......”
“养老的城市选好了吗?”
穆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