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心脏也随着这鼓点咚咚咚。
袁杰的笑声越来越近，像索命的撒旦，几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穆臣判断着他过来的位置，带着他们猫着身子绕去机器另一侧，还未站定袁杰突然调转方向过来，几人又慌慌忙忙的绕回去。
“哇！”
“我来咯——”
他们根据袁杰的声音辨别着他的位置，一点点挪动。
几个老弱病残躲得踉踉跄跄，狼狈至极。
袁杰也不着急，和他们围着机器玩捉迷藏的游戏。
夏烨从脚下的垃圾里翻出几个塑料袋系在一起挂在穆臣脖子上，把他脱臼的左手吊在胸前，又系了几个塑料袋准备缠在秦辉的大腿上止血。
秦辉受宠若惊，刚准备道谢，夏烨又扔掉塑料袋说：“算了，这个好脏，别感染了。”
“......”
秦辉嘴唇动了动，连连点头赞同。
突然“咔”的一声，粉碎机停了，焦云草切断了电源。
耳边安静了不少，只有雨声和袁杰的笑声。
然后，袁杰也不笑了，耳边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可这诡异的安静更令人不安，好像坐过山车爬到最高点停顿的那几秒，面对即将到来的俯冲时的紧张，几个人耳朵都尖尖的竖起，企图分辨袁杰的位置。
突然身后惊起一声。
“找到你啦——”
几人疯狂逃窜，他们听着机器那头袁杰玩得不亦乐乎的声音，头皮发麻，心脏狂跳。
夏烨靠在穆臣身上一动不动，需要换位置时才跟着躲一下，她浑身没劲，脑袋迷迷糊糊，李莲生怕她晕过去，时不时的摇她一下，察觉到不对劲，伸手去摸她额头，却被她厌恶的一手挡开了。
但刚刚还是碰到了，夏烨额头的温度高得吓人。
穆臣始终将她搂在怀里，嘴唇抵在她的额头上，声音也不自觉地在发颤，似乎在哀求：“再坚持一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夏烨额头蹭了蹭，在回应。
周遭忽然安静了下来，没有袁杰那癫狂的笑声，但这种安静更令他们慌张无措。
穆臣问：“他那里面，还剩几发？”
李莲生摇摇头，完全没概念，夏烨之前在铲斗里更是没心思留意打了几枪，倒是秦辉捂着伤口说：“应该是一发。”
穆臣腿伤复发，再加上刚才的折腾，现在每使一次劲都像是有锥子在研磨他的骨头，夏烨四肢无力正发着高烧，李莲生腰痛难忍，秦辉也几乎丧失行动能力。
穆臣琢磨了一下，只要把袁杰最后一发子弹消耗掉就好了，袁杰五发子弹只有一发伤了人，想必枪法也不是很准。
他从脚下随便捡了个帽子，准备挪去另一侧，刚起身就被夏烨拉住。
穆臣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安抚：“我会小心的。”
可夏烨还是很怕，即使头疼得要裂开，仿佛随时要晕过去也不愿意撒手。
李莲生劝说：“别担心，我们在暗处，穆臣过去袁杰没有防备，只要把他的子弹耗掉就行了，要是让袁杰找到我们面对面枪击那中枪率就很高了。”
夏烨冷冷的看她一眼，“那你怎么不去。”
李莲生被她冷漠的态度堵得愣住了，她张着嘴想为自己辩解却半天说不出口。
穆臣已经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动身了，李莲生望着他的背影，有一瞬间真希望冲出去的是自己，她落寞的说：“你也希望我死是吗！”
夏烨靠在铁皮上没接茬，在装可怜、装无辜这一块，她最在行。
她扯了下嘴角，脑袋里一抽一抽的疼，但那些画面却挥之不去。
“伍梁是你杀的吧？”
夏烨的声音有气无力，却让在场的人心中似有千斤重。
她曾经猜疑过伍梁的案子与李莲生有关，不然她那段时间不会莫名其妙的不安想要出国，但从没想过她才是真正的凶手。
李莲生觉得刚刚被袁杰“追击”都没有这一刻这么紧张刺激，仿佛一枪打在胸口，心脏骤停，她条件反射的想否认，可看着夏烨淡漠疏远以及坚定的表情，她无力为自己辩解。
甚至连旁边正捂着大腿疼得龇牙咧嘴的秦辉都惊得目瞪口呆。
李莲生说：“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你的腰伤就是在搬运伍梁尸体的时候弄的吧？”
“谁告诉你的？”
“我看到那个视频了。”
“李石墨还活着？”
“......”
夏烨好一会儿没说话，因为她反应不过来李莲生为什么要突然提起李石墨。
几秒后，她缓缓转头望向李莲生，盯着她浑浊的眼睛说：“你怎么认识李石墨？”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也是你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