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夜。
坤宁宫。
华映仪独自坐在梳妆台前。
朱唇玉润,华袍加身。
她精致又庄重地打扮了一番,同往常三年一样。
侍婢在房间外犹豫徘徊,迟迟不敢进去。
突然。
华映仪好像是想起什么事情来,唤了一声:“松月。”
被唤作松月的婢女此刻就等在门外,此刻被突然传唤,在心里准备了老半天的措辞瞬间土崩瓦解。
松月战战兢兢地走到华映仪面前:“娘娘...您有何吩咐?”
华映仪没有看她,而是侧头,端详铜镜中自己的妆容。
她抬手,扶了扶金簪:“皇上呢,来了没有?”
松月后背全是冷汗,弱弱道:“还、、还没。”
华映仪转过头,半垂着眼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那意思不言而喻。
松月连忙跪倒在地,立马一五一十道:“皇上他、他...他今晚去了宝华轩。”
说完,松月低着头,不敢去看皇后的表情。
华映仪听完,没有说任何话,只是转过身继续看镜子里的自己。
房间死一般寂静,感觉温度骤然下降。
松月的后背发凉,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半晌,只听见皇后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出去吧”,没有多余的情绪。
松月一刻都不敢在房间里多待,连忙谢恩,快步退出了房间。
一阵脚步声过去。
房间又陷入沉寂。
华映仪看着镜子里精心妆扮的自己,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随后,她越笑放肆大声、
笑得五脏六腑挤在一块,笑到喉咙发痛。
笑到眼前的视线突然模糊。
她的眼角瞬地落下两行泪。
同时,她一把拔下自己的玉簪,紧紧地握在了自己手中。
连锋利的刻花扎破了手心也浑然不觉。
“顾宴之。”
她绝望地看着妆效花了一片的自己,哭腔中带着绝望的笑。
“别逼我这样对你啊。”
“我得让你爱我啊,我才是皇后,你向天下宣告的皇后啊。”
她笑得凄凉,眼里又带了十分的决绝。
咚——
那染血的金簪被她随意一丢,发出了清脆声响。
“最后一次了。”
“不行的话,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她似乎是在向自己下最后的宣告,随后走进房间,从储物柜的最高层拿出了一个暗红色的匣子。
匣子上布满了稀奇古怪的花纹和符号,看上去像是一种古老的语言。
环扣处落了灰。
她双手微颤,打开了环扣。
里面有一张猩红的布,布上躺着一只长相可怖的人偶。
它的五官透着一股诡异的死气,四肢和肚子中间都有明显的缝合线条。
最令人害怕的是人偶的材料,看上去微微透明,还泛着暗红,仔细闻,还有股陈腐的铁锈味。
华映仪的心里也是一惊,不敢想象这人偶是用什么做成的。
可是想到顾宴之在月圆之夜如此羞辱她这个堂堂正正的皇后,她的恐惧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只有记恨。
她双手捧起那个娃娃,仔细端详了一会儿。
不知怎地,她竟然越看越顺眼起来。
她摸了摸人偶的猩红的眼,动作带了点爱抚的意味。
随后拿出了一根绣针。
针刺入人偶的时候,她的手还是止不住发颤了几下。
这手感...实在是像极了人皮。
她将顾宴之的生辰八字完完整整地刻在人偶身上。
等待了一会儿。
人偶身上逐渐浮现了一排暗红色的字迹。
她满意地抚过那行字迹,脑海里已经开始浮想联翩。
顾宴之爱自己爱到死去活来的样子。
爱自己爱到无法离开的样子。
她癫狂地咧开了嘴角,将人偶紧紧抱在怀里。
不过一会儿。
她好似想到什么,盯着人偶出神。
“只是这样,还太可惜了。”
华映仪喃喃着,用匣子里猩红的布将人偶包了起来,随后抹去眼泪,恢复了以往正常的神态。
她又唤了松月进来。
“让顺子把这东西放到江晚榆房间里。”
松月接过手,被诡异温热的手感吓了一跳。
华映仪顿时眉峰一立,厉色道:“抖什么!”
随后,她半命令半威胁道:“让顺子把事情做得干净点,藏得既要江晚榆察觉不了,又要让我们的人能够找到。”
“如果办不好,你,和顺子,只有死路一条。”
华映仪撇了眼脸色煞白的松月,意识到自己说得似乎太过凶悍,又转了转语气,轻飘飘道:“还不快去?”
“是、、是!”
松月抱着人偶,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顺子回来禀告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
好戏不怕晚,华映仪听了顺子的描述,还是颇为满意。
“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