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
虞归晚拿了扫把过来，低声道:“别用手，小心扎着，我来打扫。”
杜芯柔抖着嗓音，强撑着起身，勉强笑道:“还是我来吧。”
虞归晚见她脸色苍白，以为她是被吓到了，下意识地安慰道:“别怕，瓷盘而已，你脸色不太好，去旁边坐一会儿吧。”
杜芯柔浑浑噩噩地扶着凳子坐了下来，应了一声后，再也没敢看如兰的脸，那阴森森的笑容似乎已经刻进了她脑海中，怎么都散不去。
夜晚。如兰趁着杜芯柔沐浴的时候，找了个借口就把她带了出去，狭小的巷子里，杜芯柔能清清楚楚地看见那拿刀的影子，当即魂都吓没了。
“姐……如兰姐……姐，好……好姐姐……”杜芯柔吓哭了，她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抓住如兰的衣角，哭道，“饶了我吧……”
“闭嘴！”如兰一巴掌扇了上去，随后恶狠狠地揪住杜芯柔的衣襟，狞笑道，“你要是再哭一个，我就让外面那人进来毁了你清白！”
杜芯柔当即瞪大眼睛，随后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她死死地咬住嘴唇，哀伤地摇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我知道你什么心思，”如兰靠近她耳边，冷笑道，“你无非就是想靠近虞归晚去接触刘总管，从而攀上皇上，达到变凤凰的心思。但我告诉你，你可别傍错了人，她虞归晚又算个什么好东西！”
如兰越想越气，随后又一巴掌扇了上前，骂道:“都特么贱人！我告诉你杜芯柔，我知道你什么来历，你来宫里不就是为了你那个弟弟吗！”
杜芯柔圆睁着眼睛看着她，眼底的水汽不断蔓延着，嘴角的血迹蜿蜒而下，她张了张嘴，哭道:“求你……”
“让我护着你弟弟?”
杜芯柔哭着点头。
“行啊，”如兰忽然柔了脸色，松了手，和颜悦色地看着杜芯柔，道，“很简单。只要你听我的，你弟弟以及你的家人，都不会有任何差池。”
……
虞归晚昨日睡得早，今日起得也早，原以为都在睡觉，却没料到基本上都醒了。梳妆台前，她看着杜芯柔的背影，下意识地拍拍她的肩膀:“芯……”
话还未落，就瞬间卡了壳，虞归晚愣愣地看着杜芯柔两边高高肿起的脸颊，心疼过后，便是一股无名之火，她一把掰过杜芯柔的肩膀，沉声道:“谁干的?”
杜芯柔想扯出一个笑容安抚虞归晚，却没料到扯到了嘴角的伤口，顿时疼得面部都扭曲起来了。
“你等着，我给你拿药。”虞归晚顾不上什么，连忙回到床铺，翻了翻包袱，将虞父给她准备的金疮药拿了过来，“你先用这个。”
杜芯柔拿了过来，小声道:“谢谢。”
旁边的宫女看了看两人，上来象征性地关心两句，随后就各干各的事了。杜芯柔看着虞归晚关心的模样，柔了声音道:“昨个出门冒犯了大人物，活该被打。”
“可也不该这样。”虞归晚心疼道，“打得这么重，我让人带你瞧瞧郎中。”
杜芯柔看了看周围，待只剩下她们两人的时候，她忽然就哭了出来，这一哭，把虞归晚吓得手足无措:“别哭了……我知道很疼……”
“晚晚，”杜芯柔抹了把眼泪，虽疼得龇牙咧嘴，但到底没表现出来，她道，“你跟刘总管关系是不是很好?你能不能帮帮我?”
虞归晚不明所以:“这与刘总管有什么关系?”
“有，有关系！”杜芯柔几乎是迫不及待，“你去求求刘总管，让我见见皇上……不，不，只要让皇上来一趟就行……晚晚，我真的没办法了……求求你……我真的只有你了……”
话到最后，杜芯柔直接拉住虞归晚的手，低声哭诉着，原以为虞归晚会心软，却没料到虞归晚默默地抽回了手。
杜芯柔有些错愕:“晚晚……”
虞归晚抿唇:“芯柔，我和总管大人并不熟，何德何能去求他?”
“可是……”
“芯柔，”虞归晚起身，严肃道，“这话以后不要说了，就算能求，我也不可能去求，陛下是什么人，岂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请得来的?”
“我……不，不是，我没这个意思。”
虞归晚将药拿了过来，拆开后替杜芯柔擦着药，她小声道:“我知道……但皇宫里行事如履薄冰，不是我不帮，是我真的无能为力。”
主要是，她拿什么去求总管大人?且说总管大人会不会冒着脑袋搬家的风险去帮，就算帮了，皇上就一定会来吗？
杜芯柔扯着嘴唇笑了笑，眼底的绝望和狠厉也越来越浓，她低垂着眼帘，遮住所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