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明明白白呢?
见景舟仍挡在她的前面,崔凝安的理智也烟消云散了,随后更冷漠地朝他说道,“郎君若是闲着,再去谈奏几曲,不必在这拦着我。我不是爱听琴的人,无谓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怕自己走不脱,崔凝安又向前大喊了一声,“杏儿。”
在前头候着的杏儿听见声音,忙小跑上前。
见有陌生男子挡在崔凝安身前,她便觉得大事不妙,忙走到崔凝安身前,将她护住,再与景舟拉开一段距离。
“娘子,我们该回去了,不然让他们久等了可不好。”
这句话既是同崔凝安说的,也算是在警告面前站着的人。
她们只要稍稍再叫大声一些,不远处的人定会过来查看情况。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定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景舟暗暗打量护在崔凝安身前的侍女,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个侍女并非是崔凝英的贴身侍女,模样不像,身量不像,说话的口吻更是不一样。即便隔了有一段时间,他也能够分辨得一清二楚。
趁景舟恍神期间,崔凝安见缝插针,三两步拉着杏儿从旁边离开。
景舟察觉到动静,缓缓抬起头来,又像是自觉理亏让开一段路,过后低头,有些神色憔悴地讪讪道,“是在下冒昧唐突了,还请娘子见谅。”
崔凝安不再对他会以礼貌的神色,冷着脸领着杏儿离开了。
往回走时,杏儿抹了一把汗,后又似后知后觉地问,“娘子,那个人你认识吗?”
崔凝安掏出手帕,印了印额头细密的汗珠,摇摇头,“不认识。”
杏儿更是想不明白,“这光天化日之下,竟还有这么没规矩的人。看着倒是一副好容貌,衣着也不像是不讲规矩的人家教养出来的儿子。刚刚的琴音应是他弹出的吧?怎么看着是个清雅的人,却做这样无礼的事情。”
杏儿细细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眼睛瞪大,语气也有些急切。
“娘子,你有没有发现刚刚的那个人跟我们,好似是有些不一样。”
崔凝安将手帕叠好,仔细想着杏儿的话,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
杏儿道,“娘子,刚刚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好像长得与我们有些不一样。或许说,他长得有点不像是宁国人。”
崔凝安似恍然大悟,“他乍眼一看与宁国人没什么分别,可那眉骨却要比宁国人更加深邃,眼睛的颜色也好像略有些发金。更像是一个套着宁国人皮相的人?”
听了崔凝安的描述,杏儿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娘子,我就是这个意思。”
崔凝安倒吸一口凉气,“还好我们走得快,不管他是宁国人还是别国人,我们切勿招惹到他,平白惹出什么是非来。”
杏儿也有些后怕,“娘子说的是,现下外头可是乱得很,经历了上回的事情,我们可不能放松戒备了。”
待二人回去后,谈论的声音也变得少了,席上煮茶品茶的人也少了几个。想来是他们出来有些久了,又有要是在身,便先行离开了。
平阳公主见主仆二人回来了,问了一句,“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可是遇见什么事情了?”
见她们二人许久未归,平阳公主有些担心,正打算让霜华去寻她们,不曾想她们先回来了。
崔凝安在平阳公主身侧坐下,微微低头回道,“刚刚好像听见有人弹琴,我听得有些着迷,便想去看看,是谁在此抚琴。不想左绕右拐也没有寻到琴声的来源,又迷了路,所以才耽搁了些时间。”
平阳公主笑了笑,“你这孩子,若是想听琴,我过几日便去将宫里最好的琴师请到府上来,给你解解闷。”
崔凝安抿了抿嘴,“谢谢婆婆,我也是懒了,琴艺愈发生疏了,但听见琴音,心里又有些痒了。”
平阳公主轻轻摇摇头,“听别人弹琴,总归是跟听自己弹琴不一样的。你若累了,便歇歇。别人弹琴是陶冶情操,你弹琴又何必苛求自己琴艺一定要不断练习,再达到一个新的高度呢?阿英,一切都是随你的心意,你开心便好。来兴致了便信手弹弹,觉得没意思了便搁置开来。你可明白?”
崔凝安认真听着,随后点点头,“婆婆的话,我记下了。”
再喝了一会儿茶,赵书柔从旁边慢慢移过来,在崔凝安耳边低声问,“衡娘子她恢复得怎么样了?听说原本下月,衡家便要与葛家定亲。若是衡娘子还未休养好,怕这亲事是要耽搁了。”
崔凝安回她,“她受了惊吓,仍心有余悸,如今也不太爱外出。衡叔母说,如今这样的情况,若是还未能得以好转,那定亲之事是一定会延后的了。我打算明日再去衡家看看她。”
赵书柔紧咬嘴唇,双眉间仍存着一些愤恨不满,“这个该死的杨成文,实在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这样跳城墙死了,反倒是便宜他了。好在你没事,否则我定求父皇把他的尸首挖出来,让他挫骨扬灰,魂魄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