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阴婚?”
妇人附和:“是啊,配一个不够,一口气配了十八个新娘。你们也可以去看看,贺府今晚摆了宴席,过去的宾客还能领一两银子呢。”
她说完,急忙跟上前方的队伍。
谢重川听说过有些地方会给死去的亲人配阴婚,却从未亲眼见过,他顿时来了兴趣,眼巴巴的的看着江映柳。
江映柳想起首富儿子也惨遭毒手,正有意前去查看,她抿唇,思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应当出不了大事,遂点头同意了。
几人跟在接亲队伍后面,很快来到了贺府。
队伍停在一户气派人家处,那朱门上的红漆仍旧鲜亮,门前摆着的两个半人大的石狮口中衔珠,高耸的脊背上装饰着古典花纹,气派又威武,依稀可以窥得主人家的富贵光景。
贺老爷名叫贺忠,是青竹镇有名的富人,前段日子镇上不少年轻男子离奇死在家中,大家都说是有妖邪作祟。贺忠晚年才得了贺云生这么一个儿子,可谓是极尽宠爱。
就算儿子死了,也担心他在下面没人照顾,一口气给他娶了了十八个适龄的鬼姑娘。
十八台红轿在一阵乐声中被抬进了贺府的院子,前厅停着一口用金丝楠木打造的上好棺材,今夜无月,府内点了几盏白纸灯笼,风一吹便哗哗作响,让在座的各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岑月入座后,看院子里摆的十几桌酒席几乎都被坐满了,心想:果然没人能拒绝一两银子的诱惑。
许是因为这场面太过骇人,满院宾客均紧张到不敢说话。
没多久,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走出来,他眼睛红肿,清了清沙哑的嗓子:“欢迎各位,参加我儿贺云生的婚宴。”
他滔滔不绝的说着开场白,夸赞儿子是多么懂事孝顺,讲到伤感之处,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原本给自己准备的棺材,没想到云生先用上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云生,到了那边好好的。”
“爹怕你在下面一个人孤单,你有新娘陪我也放心点,往后每年都给你烧纸人,不够再给爹托梦。”
身旁的管家上来提醒贺老爷不要误了吉时,贺忠这才想起正事,张罗着让新人拜天地。
有小厮拿出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纸人,那纸人浓眉大眼,身后写着贺云生的名字及生辰八字。
“把新娘抬出来吧。”管家吩咐道。
岑月瞪大了眼,想看这纸人是如何拜天地,跪父母。
忽然,停放在一旁的白轿传来一声异响。
啪-----
彷佛里面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紧接着,轿帘打开,里面的纸人竟然自己走了出来。
众人后背冒出一层冷汗,谁也不敢动。
管家呆呆的张开嘴:“老爷,你订做的这些纸人竟然还会动。”
众人放下心,心想:不亏是首富,连家里用的纸人都这么与众不同。
薛阑狐疑的看着咧嘴的纸人,江映柳神色也越来也难看,贺忠以为自己眼花了,听到管家的话,当即骂道:“蠢货!纸人怎么会动!又不是活人!”
话音刚落,离宾客最近的纸人已经扑了上去,它们张牙舞爪,月光下画笔描上去的五官诡异至极,众人吓的四处逃窜。
随着一声声尖叫声响起,前厅的棺材也有了动静,吱呀吱呀,棺材板摩擦的声音越来越大,彷佛有什么东西要挣脱束缚。
岑月差点被逃窜的人群撞到,她急忙闪到一旁,盯着这些行为怪异的纸人。
奇怪的是,它们对身旁的活人视若无睹,一心扑在摆满鱼肉的饭桌上,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岑月:?!
江映柳甩出一鞭子,掀起一道凌厉的劲风,啪一下就把纸人抽的稀烂,一个圆溜溜的东西趁机从里面滚出。
它身体细长,耳朵稍尖,两只黑黝黝的眼睛透着几分精明,嘴里还不停咀嚼着什么。
这竟是一只成精的黄鼠狼!
江映柳愣住,接着又是一鞭子,朝纸人挨个抽过去,顿时,院子里响起此起尖锐细长的哀嚎。
十几只黄鼠狼四处逃窜,逃跑之际也不忘从饭桌上顺只鸡腿,不一会,这群黄鼠狼就跑的没影了。
贺忠看的目瞪口呆:“这,这是……”
江映柳好心解释:“应该是附近成精的黄鼠狼,知道今日府内有宴席,过来偷吃的。”
这是偷吃?上蹿下跳的简直嚣张至极!
贺忠看着满院狼藉,好好的阴婚就这么被破坏了,他脸色铁青,良久吐出一句:“这群狗崽子!”
“爹......”
一道微弱细小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男子从棺材里走出,他脸色苍白,眼神空洞,身上的寿衣随风飘动,站在惨白的月光下活像野外游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