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霁?
岑月顺着玄策的目光看向薛阑,他神色淡淡,并未反驳。
玄策惊讶的开口:“阿霁,真的是你。”
薛阑眉心微微一动,盯着他一言不发。
玄策反问道:“你怎么在这?”
一个火急火燎的身影忽然冲了过来,孟虎恶狠狠的瞪了眼薛阑几人,对着玄策道:“师傅,你快去看看师叔吧。”
玄策平静的问:“他怎么了?”
孟虎:“师叔都快被烧焦了!”
说着,他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打人。
“慧能。”玄策又恢复到一向平静的面容,呵斥道,“不许无礼,这几位是我的客人,把他们带到偏房,好好款待。”
孟虎难以震惊的瞪大眼,忍不住提高音量:“师傅?”
玄策垂眸:“照做。”
孟虎再生气也不甘心的低下头,应了声是。
“阿霁,你们先去偏房等我,我处理完手上的事马上就来。”玄策淡淡道。
岑月不知道是不是这和尚已经修行到“百纳海川,有容纳大”的境界,未免有些太过镇定他们杀了人家的师弟,又差点把敬善寺烧了。
他竟然还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在这心平气和的同薛阑讲话。
玄策迈着稳健的步伐,从容不迫的离开了。
地宫并不止主殿佛像后一个入口,玄策下去时火已经扑灭了,明方的卧居被烧得七七八八,只留下一地灰烬。
玄策险些没认出墙上被烧的遍体焦黑的人是谁。
对方呈大字型,被挂在墙上动弹不得,他一双眼被火烤的睁不开,只好闭着眼睛,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一开口依旧是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口吻。
“快,把老子放下来!那小兔崽子不知道哪来的桃木钉,要是让我抓到他,一定把他碎尸万端,烧成灰给大人给做香火!”
明方的谩骂声不绝于耳,玄策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只静静的看着他。
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的明方把眼睁开一条缝:“怎么就你一个人?快把我放下来!”
玄策一言不发,将手中不知什么时候点燃的火柴扔至明方脚下。
墙上焦黑的人瞬间暴怒:“你这是做什么?”
“师兄,我知你将自己献祭给它,不老不死。”玄策的声音沉稳虔诚的彷佛在诵经,他捻着手中佛珠,道,“可我无意得知,你这条命竟是靠无方殿内燃着的香吊着。”
无方殿是敬善寺一处专门供奉真佛的偏殿,明方曾在寺里下令,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进去。
玄策此刻毫不掩饰脸上的恨意,幽幽道: “我还好奇为何你不准旁人踏入,原来它竟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明方露出惊恐的神情,一瞬间竟连被火炙烤的痛苦都感受不到。
“你...你要干什么?”
“来之前我已让人去灭了里面的香和火烛。”他盯着跳跃的火光,道,“你就安心去吧。”
明方表情狰狞,剧烈挣扎起来,嘶吼着:“狗娘养的,老子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他说的?是不是?”
玄策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怎么可能?!!”
玄策笑的得意:“或许,对他而言,我比你更有利用价值。”
他残忍的丢下这句话,转身的一瞬间,被火吞噬的明方发出一阵哀嚎,他的身体不断消泯,最终化作缕缕黑烟,归于尘埃。
*
禅房内
几人席地而坐,桌案上摆着刚泡好的茶水,碧绿新叶杯滚烫的热水一冲,在室内散发着清新茶香。
岑月盯着打旋的茶叶,又看了看沉默的薛阑:“你和那叫玄策的和尚之前认识?”
众人纷纷向他看去,薛阑并没有否认:“认识。”
岑月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惊道:“他之前不会是和你一个庙里的吧?”
薛阑点了点头。
狐玉一脸好奇道:“怎么?薛公子还出过家?”
“出家?”薛阑道,“这哪能?我不过是个俗人,承蒙庙里师傅可怜,讨几口饭吃罢了。”
木门吱呀响了一声,下一秒玄策推门而入,他身披袈裟,眉目平静,端着一幅淡然文雅的模样。
在座的几人都警惕的看着玄策,唯有薛阑的视线冷飕飕从他身上扫过。
“阿霁,这么多年不见,你倒还和从前一样。”
玄策倒了杯清茶,屋内放置的香炉不知何时飘起了袅袅白烟,一股青松雪竹的清香顿时弥漫开来。
几人都有些意外,竟然不是兴师问罪?
薛阑淡淡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云幻再也忍不住,脸上尽是愤愤之色:“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害死了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