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漓安静待在翠微宫数日,甚至连卧房都很少出去。
她将琉璃镜扔得远远的,试着放空思绪不去考虑任何事情,倒也难得自在。
这日她正准备去静室闭关几个月,通明殿的仙侍却前来传信说天帝计划明日提前召开百年一度的仙家朝会。
只因战神凤卿凯旋归来,要给她举办庆功宴。
这仙家朝会浅漓倒是可以找个理由推脱不参与,但凤卿跟她的母亲同族,算是她一个表姊妹。
再者她生平唯一挚友便是凤卿,庆功宴自然是得去的。
她拾起琉璃镜,想将这事告诉夜长玦,好让他解除对自己的禁制。
话到口边又觉得现在主动传音的话,仿佛是在认错服软。
眼瞧着传音界面还停留在上次他传过来的‘好’,她于是先往上翻看复听两人之间的传音。
传音往来一般只说正事,几乎都是她先挑起话头,对方寥寥数语,大多只是说好,可以,冷漠得像是在对待下属。
浅漓看着觉得心塞,犹豫一会后觉得从前不在意,现在为何要开始在意。
她这不是认错服软,只是继续公事公办,更加能说明她没放在心上。
她于是果断传音,告诉夜长玦她明日要去参加凤卿的庆功宴。
这次没等太久,夜长玦便回了传音,又是没什么情绪的‘好’。
浅漓听得郁闷,干脆注入灵力将所有传音清除,主打眼不见心不烦。
翌日清晨她起床不久正在梳妆,便有仙侍来报说凤卿前来找她,此刻正在主殿上。
她心下欢喜,赶紧收拾妥当去主殿,瞧见殿上那抹身着银色盔甲、英姿飒爽的身影后,她脚下步子加快许多,笑意盈盈问道:“姐姐何时回来的?”
凤卿素来严肃的面颊上亦是浮现笑意,“刚回来不久,先来看看你。”
浅漓主动挽着她的手臂拉她去偏殿,献宝似的将小狐狸拿出来变回原形给她看,“姐姐瞧,这只小狐狸是我前段时间新得的,我觉得它长这么漂亮,一定是只九尾。”
凤卿伸手抚摸狐狸后背银白似雪的长毛,“妖族到处通缉它,想不到竟在你这里。”
原本还眯着眼蹭她手背的小狐狸听见这话立刻跳到浅漓怀里,再躲进她袖中的乾坤袋,动作干脆利落不带半丝犹豫。
浅漓见状笑弯眉眼,“我决定养着它,自然不会让它被妖族发现。”
“我将它外形变化成鹦鹉,但还是担心旁人看穿,姐姐帮我隐盖它的真身好么?”
凤卿并未立刻答应,走到窗前软榻的蒲团边坐下,问道:“既然你能将它养在偏殿,想必是经过濯尘同意的,你为何不找他?”
在她面前,浅漓甚少藏心事,直言道:“前几日他让我搬到云屏峰去住,我想让他主动告诉我原因便没听他的。”
“他以为我是因为小狐狸才不去,便生气将我禁足,要不是你回来,我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去,哪还能让他帮忙隐藏小狐狸的原形。”
凤卿听完后英气的眉微微皱起,“他是你夫君,有什么事你直接问便是,何必产生这些误会。”
浅漓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是我想多了,他连跟别人解释都不可能,我竟还奢望他主动。”
凤卿原本在给自己倒茶,听见这话不禁抬头看向浅漓,清亮的黑眸中满是惊讶。
作为仙域战神,她经常奔波在外去处理诸如冲破封印的凶兽、仙域内乱、与魔族妖族的冲突等跟感情关系不大的事情。
几乎大半心思都花在维持仙域的和稳,因此她对儿女情长并无多少经验。
她对感情可以称得上是木讷,但也觉得夜长玦跟浅漓之间,看起来实在太过生疏,哪像是夫妻。
眼下见浅漓突然开窍在意起夜长玦的态度,她觉得是件好事。
她跟夜长玦认识数万年,深知他不会做任何无意义之事,除了因为感情,她想不到任何理由能支使他去娶一位魔族公主。
要是浅漓也开始对他产生感情,那两人琴瑟和鸣指日可待。
作为浅漓亲戚及挚友,她真心希望浅漓能过得幸福,当即安慰道:“他就是那般冷漠的性子,我认识他数万年也不见得他会解释什么,你何必计较这些小事。”
“你何不换个想法,兴许他就是想帮你隐藏狐狸的存在,才让你搬去云屏峰呢?”
“云屏峰是他的禁地,这天地间无人敢用神识窥探,自然不可能发现狐狸的存在。”
浅漓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但她心底并不是很开心,她对云屏峰有些怨念,贪心希望夜长玦是因为她本身。
不过就算只是因为小狐狸也是解决了她的大麻烦,她该知足。
她转忧为喜,认真点头,“姐姐说得对,是我想太多。”
她转移话题问道:“你还要回栖梧宫吗?还是待会直接去通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