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于水底,脚下是玲珑剔透的水晶,四周布满流光溢彩形状各异的珊瑚礁石,西侧玛瑙织就的珠帘后边放着一张巨大贝壳形状的床榻,赫然跟她在北溟时居住的房间布局相似。
她明亮清眸里布满光辉,满怀期翼地看向夜长玦问道:“这是给我住的吗?”
夜长玦双手负于身后,微微颔首,“你喜欢的话以后就住在这里。”
他的语气极为淡然,听在浅漓耳里却如同天籁,他竟还记得她说想住水晶宫这事并且满足她的愿望。
她定定盯着他,心弦被狠狠拨动,头一次感觉自己被他重视。
结合今日他破天荒跟她解释还哄她的行为来看,是否可以说明他对她也开始有一点点的爱意。
夜长玦见她呆呆地盯着自己看,便伸手轻揉揉她的发顶,“不喜欢?”
浅漓赶紧摇头,她的心跳得越发快,鼓起勇气踮脚轻吻一下他的唇角,展露最纯真的微笑,“我很喜欢,谢谢夫君。”
说起来这好像还是成亲三千年来她第一次称呼夜长玦为夫君,她觉得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别扭拗口。
她莫名脸热,以为夜长玦会喜欢她这么叫他,可见他满脸云淡风轻,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言行举止产生欣喜变化。
她心里又有些许失落,觉得自己怕是在自作多情,眼里的光泽也渐渐暗淡下来。
可下一瞬,夜长玦却将她拉进怀中,温情的吻随后落下,直等她受不住嘤咛一声才停止。
他抱着她径直走向珠帘后边的床榻,将她轻放下后自己也躺下,让她靠在自己臂弯,轻声哄道:“睡一会,我陪着你。”
他眼底还蕴藏着浅淡的欲念,便让浅漓不太理解他为何会选择隐忍,这种情况以前可是从未有过。
但这种事她哪好意思问出口,比起云雨贪欢,她更喜欢眼前这样他静静陪着她。
虽然他们是夫妻,同枕而眠的时日却是极少,就算是带有情动的夜晚,他也会在她熟睡未醒时就离开。
浅漓见他已经闭上双眼,便悄悄往他怀里挪,贪婪汲取他的温暖。
她想起年幼时龟婆婆告诉过她,鲛人一生只能爱上一个人,矢志不渝,至死方休。
要她长大后选择爱人时一定要慎重,不要像她的父亲那般爱上不爱自己的人,徒增悲痛,带着遗憾消亡。
她看着夜长玦线条流畅的侧颜,心想自己应该已经开始爱他,她觉得自己肯定可以比她的父亲幸运,她会努力做到让夜长玦也爱上自己。
她将手掌放到夜长玦手心与他十指紧扣,阖眼准备做个甜甜的美梦。
正昏沉间却被心口猛然剧烈的痛感惊醒,她赶紧坐起来运转灵力去抵御这股痛楚。
身侧夜长玦感觉到她的异样也立刻起身,指尖灵力点向她心间,神识探查发现上次被他清除的黑雾竟又重新凝聚。
他毫不迟疑迅速将黑雾清除,灵力温润浅漓经脉,等她面色恢复正常才停下。
他起身下榻,厉声质问道:“道祖送来的丹药你为何不吃?”
他突然发怒让浅漓愕然,沉默片刻如实回答,“我不需要他替我看病用药。”
夜长玦一声冷呵,“你对他不满还是对我不满,与我成亲就让你这么不情不愿,甚至记恨至今?”
浅漓很惊讶他竟会这么说,她立刻否认,“我没有。”
她的确记恨道祖,但与他并无相干,刚开始她并不知道他是神君,还以为他跟自己一样是被逼无奈没得选。
但即使后来知道他在仙域的地位,她也从未埋怨过他,甚至觉得庆幸自己嫁的是他,若是魔族其他人,她的日子恐怕更加暗无天日。
更别说如今她已经开始在意他,想跟他长相厮守,她并没有不情愿。
眼见夜长玦气势越发冷峻,她赶紧再解释,“我的确不喜欢道祖,记恨他三言两语就决定我的人生。”
“可我从来没有对你不满,你是我的夫君,我也从未记恨过你。”
夜长玦却是不信,言语更加冷漠,“既然夫君二字叫得为难,以后不必再叫。”
浅漓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咄咄逼人不相信她的解释,她才开始因为他而悸动的心又渐渐冷却。
她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强忍着不让泪珠滑落,也学着他冷漠的语气回答道:“尊上教诲,浅漓定当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