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崖环境极其恶劣,里边全是嶙峋怪石堆砌而成的悬崖峭壁,除了封印着无数凶兽、深不可测的崖底,很难找到地面平整可以用来建造房屋的地方。
浅漓跟着小狐狸在云端飞行好一会才在一处陡峭石崖中间的黑洞前停下,小狐狸犹豫不肯带她进去,“娘亲,还是别进去了。”
浅漓完全没想到天光崖环境如此糟糕,以至于小狐狸只能住在黑洞里,还不愿让她看,想必里边也极度简陋,她岂能不进去一探究竟。
她绕过他,独自大步踏进山洞深处,见里面空间狭窄除了一张铺满茅草的石床外别无他物,她顿时生起气来,冷声道:“你来云屏峰后一直住在这里吗?”
小狐狸低着头,没有发冠拘束的银发散落到额前,将他的面容遮掩大半,从侧面只能看得见殷红似血的薄唇紧抿着,平白增添几分委屈。
浅漓顿时觉着心疼,作势就要带他离开天光崖,“娘亲带你回魔族去,绝不会再让你受罪。”
小狐狸眸底悄然泛起转瞬即逝的光亮,抬头飞快瞟夜长玦一眼,旋即拒绝道:“娘亲别担心,我不觉得苦,在这里挺好的,只要能经常看见娘亲就好了。”
他看夜长玦这一眼实在有太多深意,让浅漓越发坚定要带走他的打算,看向夜长玦说道:“我带他回魔族,不必麻烦云屏峰教养了。”
夜长玦就知道这只臭狐妖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竟敢在他面前扮可怜装柔弱博同情,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知死活。
他一把拉过浅漓转身就走,将她送到洞门口后嘱咐道:“先在这等着。”言罢拂袖设下一道屏障让她无法跟着转回洞中。
他快步走到小狐狸跟前,冷眼睨着他,语气平淡却透着威压,“装什么?这么久就学出这些乱七八糟的烂本事?”
小狐狸努力克服心中对他的畏惧,一改可怜模样,瞳仁因生怒而变成红色,厉声质问:“我只是想每天都能看见娘亲而已,你不允许,连我自己争取也要干涉吗?”
夜长玦越发看他不顺眼,但任由他从此自生自灭长歪了的话,以后浅漓收养过他这事传出去倒显得云屏峰无能教出败类。
更重要的是从浅漓那句‘不必麻烦云屏峰教养’就能听出来,她又要误解他故意不管这只臭狐妖的死活。
他于是耐着性子问道:“我有说过不允许么?你没本事做到两个月内打败凶兽换取见她的机会,就只会用这些旁门歪道?”
“你自己什么处境心里没有半点自知之明么?还想天天见她,是私心想让别人都知道你被魔族公主神君夫人收养,区区妖族又敢拿你如何?”
“你当真以为云屏峰用天材地宝养着你,就不仅能容忍你一身反骨屡次大不敬,还愿意为你与妖族敌对?”
他生气拂袖带起一阵清风将小狐狸推到地上,语气变得凛冽,“允许你叫她娘亲,你还真拿自己当宝了,好大的脸。”
尽管小狐狸因为修习了禁术而修为暴涨,导致外形也快接近成年男子,但内里还只是幼童心态,听到夜长玦的指责,不免觉得十分委屈跟鼻酸。
他气势减弱许多,但还是立刻反驳道:“我从没想过要利用娘亲,只是她从来没有主动来看过我,我担心她不要我了而已。”
他眼圈泛红,瞳仁倒是变回正常黑色,里边仍旧满是执拗,声音也提高不少,“至于跟你作对,那是因为你对娘亲不好还让她伤心,我讨厌任何对娘亲不好的人,就算你是神君爹爹也不行。”
他从地上爬起来,拳头紧握,目光坚定,“我也不稀罕云屏峰教养我,你不必说得如此难听,现在就让我离开不要再管我死活。”
言罢快步跑到洞门口,隔着屏障跟外边着急的浅漓又开始放轻语调装惨,“娘亲别担心我没事,我马上想办法出来。”
夜长玦见状倒也不立刻上前阻拦,他此时心情很复杂,这只臭狐妖,要滚就滚,突然发癫喊他爹爹做什么。
一声神君爹爹再加上眼前跟浅漓互相牵挂这一幕,让他瞬间觉得自己像是要抛妻弃子的负心汉,一腔怒火竟再不好得往外散,只剩下郁闷无语。
简直荒谬!
他沉吟一会才缓步上前将屏障打开,心想着如果浅漓真要不分青红皂白埋怨误解他,一心袒护狐妖。
那他一定会让狐妖立刻滚回妖族去自生自灭,别说叫他爹爹,真叫他祖宗也没用。
他满脸冷漠睨着装作不经意向浅漓显露手背狰狞伤疤的小狐狸,无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出乎意料,浅漓并没有一昧偏护小狐狸,反而颇为严肃训斥他,“手上的伤是不是你自己弄的?不说实话我再也不理你。”
刚才她因为山洞简陋,一时只顾着心疼小狐狸受苦,没意识到既然夜长玦同意收养他,还破例让他进云屏峰修炼,就算不会亲自花精力教导他,也绝不可能会故意苛待他。
更何况小狐狸才短短数月就变化这么大,没有丰厚的修炼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