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梓臣窒息的前一刻,费之允松开了手。
“咳咳······”季梓臣伸着舌头,像条狗一样将口水弄得到处都是。
他止不住地咳嗽,笑得流出了眼泪。
“哈哈哈哈,咳咳····哈哈,情绪波动太大,咳咳···咳咳出事了吧。”
费之允单手遮住了眼睛,鲜血顺着手腕蜿蜒,落在季梓臣身上。
闭上眼睛,他的世界是一片猩红。
季梓臣的话在他的耳边炸开,“就算你是初代实验品,情感这种东西也不会出现在你身上。”
失去视觉的费之允迷失了方向,轻而易举地被季梓臣推开。
“打一针,你就能彻底摆脱这样的痛苦。”
“滚!”费之允打开了面前的手,他听到物品坠落的声音。
季梓臣手里的注射剂滚落到床底。
“啧。”季梓臣将重新捡回来的注射剂放在床边,看戒备的男人,“要是实在撑不住了,记得给自己打一针哦。”
费之允冷静压抑地吐出:“滚。”
注射剂被放回床头柜,透明的管壁里都是紫色的泡沫,不是适合注射的状态。
季梓臣一脸阴沉地离开了这里。
殿外月色隐晦,晚风微凉。
他一边按着脖子,一边虚弱地向外走,不曾想会撞见季声寒。
她还是老样子,穿着清凉的透视装束,毫不避讳地展示自己的躯体,犹如暗夜妖姬,引人犯罪。
季梓臣看久了眼睛疼,挪开视线直接掠过。
季声寒可不打算放过他,“二殿下,这么晚了,衣衫不整地从姐姐的殿里出来,莫不是想对姐姐的Omega行些不轨之事?”
季梓臣慌乱地低头,发现自己衣着完好,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季声寒咯咯咯地笑着,惹恼了季梓臣。
她像条缠人的水草,扭着腰肢就往他跟前凑,季梓臣躲开,又惊又恐:“你离我远点!”
撕裂的声带喊出的声音沙哑难听,季声寒也惊讶了:“二哥,您这是······喊哑了?”
季梓臣羞愤:“像你这种成天想着那档子事的低等物种,怎么会知道高等生命在想些什么?”
嗓子是哑的,骂人的话倒是一点不含糊。
季声寒头一回听这些奇怪的词汇,但也能听出这是影射她不洁身自好。
她不在乎,继续撩拨,“二哥你多和我交流交流,我不就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了吗?”
交流?可笑。
季梓臣看不起这种行为,贬低到了极致,“通过语言来了解我,就不怕我都是骗你的?”
“谎言总会露出马脚的。”
“戳穿谎言也是需要时间的。”
“那么除了语言和观察行为,我还有什么办法了解你吗?”季声寒眼里都是对他的兴味。
“当然有。”季梓臣看她如同看垃圾:“只可惜你永远都做不到。”
她不生气,反而好奇:“说来听听。”
“说了,你这种低等物种也不会明白。”季梓臣到了最后也不忘嘲讽一句。
他不再多看一眼衣着暴露的人,整了整衣领,心事重重地走开。
联邦的思想共通,如果费之允的叛变思想不能尽早铲除,迟早就是雷。
但生理性的死亡不代表意识的消陨,唯有精神寂灭才能真正杀死他。
精神寂灭,是联邦的死亡手段,需要精神体心甘情愿赴死,他的意识才会消失在联邦的集体记忆中。
否则,死亡的细胞会再次分裂,流逝的鲜血会再次涌现,只要端粒不停止增生,生理性死亡就是暂时的。
所以费之允只能以00001的身份自毁,联邦的记忆体才能保持纯净。
这件事情必须要报告阁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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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羡晗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其实也不能算是梦,而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费之允已经成为帝国学院里的风云人物,战斗力仅在季明安之下,而季羡晗还是那个垫底的关系户。
她选了很多战斗类的课程,但由于释放不出精神力,她课程测验统统不合格,只能辅修一些不需要精神力也能完成的课程。
于是乎,季羡晗选择了插花、烹饪、家政,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些用不上精神力的课程她都完成的很糟糕。
备受打击的她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准备大哭特哭,却不曾想会在树洞里看见受伤的费之允。
他身上穿着来不及换下的训练服,躲在光线照不到的脚落里。
季羡晗吓了一跳,待她看清人之后,又被他的眼神刺了一刀。
费之允像一头受伤的恶狼,敏感而又警惕,孤傲且小心地藏起自己的伤口,不让人发现他的脆弱。
“费,费之允?你还好吗?”季羡晗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有些担忧。
可回答她的是冷淡的沉默。
身后的月亮温柔得不可思议。季羡晗握紧拳头,鼓足了勇气才敢靠近那个令她惧怕的人。
幸运的是,他没有将她视作入侵者,将她驱逐。
“我,我能在这里呆一会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