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声色犬马,精致的妆容漂亮的礼服,秃顶的脑袋昂贵的西装,人人身上都有香味。
环顾四周,她看见季绾站在一个角落里听台上的女人说笑话,时不时嘴角翘得压都压不住。
“男人总觉得女人不幽默,只有男人才幽默,但其实喜剧充满了沉闷,被权力的匮乏充斥,被悲伤和失望充斥,被痛苦和羞辱充斥,那么谁到底比女人更能描述喜剧呢?”
季绾终于开怀大笑。
姜一白端着酒杯踩着高跟鞋走过去,笑意满怀地跟他打招呼:“晚上好。”
季绾冲她点点头:“晚上好,姜小姐。”
“一个人?”
“朋友的晚会,过来捧场,顺便捐点善款。你呢?”
“朋友的晚会,过来蹭饭。”
“你喜欢这儿吗?这样的环境。”沉默了一会儿,姜一白突然问。
季绾垂眼看了看地面,又看看眼前的佳人:“良辰美景,何乐不为?”他突然说了句中文,字正腔圆,未有一点生疏。
果然是名利场混久了的人,打起机锋来一点都不含糊,不愧是季绾,无论是采访还是闲谈,总是那么滴水不漏。
“季绾就是季绾。”姜一白也用中文,颇有点感慨。
姜一白喝了一口粉色的鸡尾酒,她喊不上名字,却被甜甜的味道惊艳到了:“嗯——这个真的很好喝!你应该试试。”
季绾被姜一白的表情逗得又噗嗤一笑,从路过的服务生手中的托盘上拿了杯一样的,浅啜一口,挑眉道:“你说得没错。”
不知指的是对他的点评还是那杯酒。
“大家晚安!我是戴安娜·霍尔!再见!!”讲单口相声的喜剧演员终于退场,伴随着一阵掌声聚在舞台前的人们三三两两散开,各找伴侣。
“所以……你确实说了那句话。”姜一白问道。
“哈。”季绾低头看着黑色大理石地板笑了一声,“你不是第一个问的,这消息传得可真快。是的,我确实说了。”
“你一定考虑过后果了,你从不冲动。”当然,当然,他从不冲动。
这时,季绾终于认真地打量起面前这个女孩儿,对他而言确实是女孩儿,他看过简历,他比她只大了五岁。黑色长卷发,黛眉轻扫,腮红点绛唇,看起来轻盈又不失活力。
“你很了解我。”季绾得出结论。
姜一白和他碰了碰酒杯,咔嗒一声脆响:“超级粉丝。”
“那真是我的荣幸。”季绾微微弯腰,摆出一个试图鞠躬的姿态。
“你真是一直都这样啊。”姜一白喝口酒轻轻喟叹,转过头目光换了个方向,朝人群中望去,“顺便,我也很喜欢《盗火线》。”
季绾抿了一下嘴角,在脸颊上漾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视线撞上一个亚洲男人,长得分外英俊,姜一白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很眼熟的一张脸。
亚洲男人正在和一个肥头大耳的应该是投资方或者导演的人讲话,时不时冷笑一下,姜一白还没来得及回忆起他的身份,人群中就爆发出一阵惊呼,她听到有人喊道:“快打911!”
姜一白匆匆把酒杯往季绾怀里一塞,奔着声音跑过去,解开亚洲男人的外套做起了心肺复苏。
一下,两下,三下……她几乎这辈子从未觉得五分钟会如此漫长,当她站起来的时候已经一背的汗,粘着薄衬衫极其不舒服,突如其来的眩晕令肢体失去平衡,在跌倒的瞬间却被人扶住了。
姜一白转过头,是季绾,他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
她站稳微微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才回答:“没问题,只是有点贫血,大概需要一杯热咖啡。”
“对面就有家咖啡馆。”
“那你的善款怎么办?”姜一白眨眨眼。
“我会让我的助理给他们转账。”季绾带着她挤出人群,往门口走去,“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姜一白摇摇头:“很眼熟,但是想不起来了。”
“嘉祥集团老板的小儿子,李思暮。”季绾顿了顿,继续说道,“《1916》的编剧找投资商的时候,先与华纳高层做了接触,不知道嘉祥影业从哪里知道了这个剧本试图横插一脚,结果导致项目告吹。后来编剧米兰达·道尔找到了我,我们一起修改了剧本,拿给了派拉蒙的总裁过目。据说那个试图横插一脚的起因就是李思暮。”
街边已华灯初上,咖啡馆里人却不少,聊天的、打字的、骂娘的、读书的,季绾点了杯大吉岭,隔着纸杯是略略烫手的温度,又给姜一白要了杯馥芮白,深烘的波旁咖啡,店主颇为精于此道。
两人捡了张靠窗的圆桌坐下来,姜一白浅啜一口咖啡,被烫得呲牙咧嘴:“你接手了《1916》的剧本,意味着如今你与他关系不善,而我刚刚救了你的敌人。”
季绾看着姜一白亮晶晶的眼睛,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