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蔓一抬手,不远处的人就端着一盘东西往他们这边走,放到沈知乔面前。
“这是啥?早午餐了?”沈知乔边笑边张望,“他们人呢?”
“不知道,你家老公一早上就在开会,然后他等会好像还要去一下别人公司啥的,听了个半截。”叶蔓指了指不远处坐在露台里正戴着耳机开会的男人。
他披了一件外套,手边摆放着一杯咖啡。在电脑前的神色情比平时略微严肃一些,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似乎在认真倾听对面的汇报,并不张口点评。
山庄隐在山中一片平地之间,视野开阔,面朝湖水,加之当下雾气浓重,显得男人周身有些肃寒之意。
隔着玻璃门,沈知乔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无端的,她觉得他似乎心情不虞。
“别看了,昨晚还没看够?不是你俩真的没谈吗?大早上我就碰见他了,问他干嘛跑出来开会,他说怕吵到你。”叶蔓小口喝着牛奶,笑得一脸明媚,“你看你看,宁愿远程工作也要陪你玩,等你睡醒,多好呀。即使你觉得他不爱你,他依然对你挺好的,你们就这么将就过,不也挺幸福?”
“他时间自由,在哪工作都正常。至于对我好,那是他的素质,是他受的教育和规训给他养成的习惯,是责任,不是爱。”沈知乔用叉子戳了戳盘子里金灿灿的omelet,“就像我俩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捡到了只耶耶,他对我们的耶耶比其他耶耶要上心是一样的道理,因为他觉得他是耶耶的爹。”
叶蔓惆怅地盯着沈知乔面无表情的侧脸,不免有些心疼。
上次沈知乔出事的时候,傅守聿的反应叶蔓再清楚不过,但要让沈知乔相信,不知道要过多久。
重新建立信任十分困难。
“别看我了,看你的翟阳去。”沈知乔哼笑一声,她笑得意味不明,可眼睛却同样往露台那边瞟。
翟阳竟也在露台外坐着,距傅守聿有些距离。
昨天他和叶蔓火花四射的,沈知乔又不瞎,现在倒也有了调侃好友的理由。
不一会儿,会议大概是开完了,两人都抱着电脑整理椅子,准备进来。
“你说什么呢?”叶蔓打她一下,笑容却止不住,“别说了,进来了进来了。”
“你俩聊什么呢?”翟阳大大咧咧地把傅守聿的电脑也收到自己这里,一起抱着往回走,“我先给你一起拿着啊。”
进来以后,眼睛就没离开过叶蔓。
“你俩开什么会呢?怎么同一时间开会?”叶蔓问他。
“他是我老板之一,最早的大股东,他入行第一个签的就是哥们的项目。”翟阳和她美滋滋地解释。
虽然有朋友这层原因在,但商人毕竟以逐利为主,能合作也算是对他成果的认可。
叶蔓倒是没再说什么,两人相视一笑,等对方擦过她往前走,她站起身就跟过去了。
沈知乔无奈地摇头继续吃饭,抬眼就见傅守聿坐在了她对面。
他顺手取了纸巾盒,擦了擦指尖,然后把它推到她面前,看她吃饭。
对面好像不大自在,他也敏锐地察觉到了,立即移开了目光拿出手机。
沈知乔吃得慢,难得不看手机正正经经吃饭,而对面的傅守聿又安静温柔得像一个等待心爱的妻子吃完饭的好好丈夫,甚至比别的丈夫还耐心些。
他并不怎么说话,既没有责问关于深夜有其他男人给她发消息的事,又没有谈论他给沈知乔擦干身体抱上床,却没有留宿的事。
沈知乔面色似湖水一片平平,实则内里满是汹涌的海浪。
她哪里吃得好饭。
傅守聿就坐在她对面,而昨晚的事她脑海中又愈发清楚。
她依稀记得自己那被红酒打湿的手腕被仔细擦拭时的温热,也记得自己从水里出来时湿淋淋的脖颈蹭湿了对方的衬衫领口,也记得自己是怎样钻入对方怀中,又是怎样被安抚好的。
可对方做完一切又恢复如常了,规规矩矩地离开,又规规矩矩地回来陪她吃饭,好像什么都在意,又什么都不在意。
这让她束手束脚,不知道怎么开口去搭话。
也许比如能问问,昨天明明没人看着,为什么还要管她之类的?再问问,那既然要装好老公,又为什么不装到底?
或者是问问能不能再装一装?那我就真当你对我好了之类的,然后再顺口做路豪一个人情,解释一下路豪和她的关系,由此引出路豪拜托她的事。
按照之前她应当是能说得出口的。
她应该像刚刚新婚之夜那晚一样嘴硬,像初次见面时那样勇敢地回头说不,像刚刚住一起时那样扯开被子完全无视对方。
但不知怎么了。
她发现自己其实像一片孤苦无依的黄油吐司,在外面接触风吹日晒时,变得很干、很硬,而傅守聿像一杯温热的牛奶。
她泡在里面,似乎正在逐渐失去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