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嫔道:“拉拢一个将军,还是京畿之地的将军,你不要命了?你父皇不会坐视不理的,看看太子的下场吧!”
三皇子声音冷静:“武毅大将军于国有功,世子却一直未婚,若是将军府向父皇求娶承宁,父皇不会生气的。”
三皇子没说的是,他已经渐渐感觉到贤宗在朝上的力不从心了。沈贵妃贬为了沈嫔,可贤宗却没有对沈氏一族怎么样,说明贤宗已经有了顾忌。平衡朝中势力才是贤宗如今最看重的,那么,自己稍微试探一下贤宗的底线也无不可。
本朝没有驸马不能为官的律法,成为驸马是一种荣耀,若是崔士安能尚公主,他就有把握把崔氏拉拢过来。
三皇子走后,沈嫔慢慢走到女儿的房前,推开了门。
公主殿下的规制并没有减少,但比起以前,到底是冷清了许多,承宁公主整日沉默不语,仿佛丢了魂似的。
听完了沈嫔的话,承宁公主半晌不语,沈嫔不忍道:“你哥哥就是这么一说,我去回了他,让他再找好的。”
承宁公主突然道:“我嫁给崔士安,是不是对三哥有好处?”
沈嫔楞了楞:“......是。”
“那我愿意见崔士安一面。”
沈嫔急道:“你不用委屈自己,你可是圣上最宠爱的公主啊。”
承宁公主自嘲般笑了笑:“如今父皇心里只有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哪还想的起我?”
沈嫔不知该说什么安慰承宁公主,眼中一酸。
承宁公主道:“母妃去告诉三哥吧,我愿意听他的安排。”
沈嫔突然说不出话来,神色伤感,承宁公主反而安慰她道:“三哥好了,我和母妃以后才能好,不是吗?”
沈嫔挤出一个笑:“我们会好的。”
明光殿里,谢楹把上书立储的折子全部拿出来丢到一边,贤宗现在不想理这些人,但对大皇子和三皇子拉拢朝中大臣的行为也没有其他的反应,这两个儿子想争,就让他们争一把好了。
卫国公几次三番暗示谢楹照拂一下她的几个嫡兄,谢楹却毫无反应,反而告诉卫国公,他们要是想要出仕,就自己去参加科举考试,身为外戚,更要避嫌。
她的嫡兄都不是读书的种子,读了这么多年书,却不敢下场考试,谢楹有些瞧不上这些人。她要是个男人,一定要出去建一番功业,而不是在卫国公府整日享乐,父亲尚且知道若是后继无人,卫国公府的富贵难以长久,这些人却根本不知风险将至。
卫国公自然是气的不行,却又无可奈何,他现在已经没什么能掣肘这个女儿的了。
到了贤宗的寿辰那一天,大臣们早早地等在宫外准备进宫给贤宗祝寿。
宫中一片喜庆,文武百官依次进了太和殿,等着贤宗出现。
不多时,贤宗和谢楹携手过来,众位大臣们纷纷起身行礼。
贤宗挥手道:“免礼,今日大家都随意些,咱们君臣同乐一日。”
大臣们山呼万岁,向贤宗进献寿礼,随即便是韶乐响起,宴会开席。
女眷们在另一桌,荣德夫人带来谢微进宫来,在场的贵妇人们都对谢微热络不已,拐弯抹角地打听谢微可有婚配,荣德夫人微笑着搪塞过去,只说想再多留两年。
自上次谢楹放出声去,上门打听谢雪仪和谢微婚事的人就有不少,在和谢楹商量过后,荣德夫人给谢雪仪挑中了户部侍郎家的幼子,对方虽还没上门提亲,却是私下商定好了,只等贵妃赐婚。陆姨娘听说后欢喜不已,对荣德夫人和谢楹是感激涕零。
那位宣平侯世子在老家逼死未婚妻的事不知被谁捅了出来,京中御史们正嫌没事干,弹劾宣平侯和宣平侯世子的折子顿时堆满了贤宗的御书房。
在谢楹的耳旁风下,贤宗直接将宣平侯府降了爵,宣平侯世子被判了流放。
谢雪仪听后高兴不已。
谢微跟着先生学了几年,如今气质变得端庄大方,把诸般心思都藏了起来,世人皆重外表,那她就做一个淑女好了。
谢微表面微笑,心里却不耐烦起来。应付了几句,便借口离了席。
宫中她进来过好几次,对路线基本熟悉,此刻便顺着一排槐树边散步边想着心事。
荣德夫人虽然说不急着把她嫁出去,可也暗地里问了她好几回想找什么样的夫婿,可她不想成婚。
为什么女子一定要嫁入呢?嫁入后,便只能相夫教子,拘束在后宅里。可不嫁人,她又能干什么?
先生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先生就曾云游过许多地方,可她身为女子,就算心向往之,也不能独身上路。
谢微越想越烦躁,人人都说她运气好,姐姐成了贵妃,她也成了京城中一家有女百家求的贵女,可这些人想娶她回家,也不过是为了讨好贵妃娘娘罢了。
不知不觉间,谢微走到了一处假山旁。看见假山挡在眼前,谢微才惊觉已经走远了。正准备回去,却听见前方有声音传来。
“崔公子,别来无恙。”
此刻走开一定会被发现,谢微忙躲在了一块凸出的大石头后面,侧眼望去,前方一男一女正站在树下,看起来像是私会,却又相隔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