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厂长不明白梁老板在笑什么,只知道他现在心情好,便见缝插针地开口:“梁老板,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您,我们厂子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呢!要是真的做不下去了,那么多人就没了生计,我们村里的人,可都是要戳我脊梁骨的啊!”
王厂长说得可怜,但梁平看起来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笑吟吟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致地问:“可是他们要戳的又不是我的脊梁骨,我为什么要帮你?你也知道,你的纺织厂设备老化,工人结构也有问题,大多数都是走关系进来的,拉帮结派、弄得工作环境乌烟瘴气。这样的工厂,我就算是同意注资,也只能让你的工厂再苟延残喘一段时间,最后的结局还是倒闭。”
王厂长听着梁平的话,冷汗一滴滴不受控制地从额头上滴下去。
然而梁平好像是有什么欣赏他人窘态的恶趣味一般,依旧盯着王厂长,眼睛一眨不眨,也笑了笑,露出一个和他本人冷峻气质完全不符合的、甜甜的酒窝。
“我为什么要用自己的钱,来填这么一个无底洞呢?”
他神态温和,像是真心不解,可王厂长听得清清楚楚,这分明就是威胁!
王厂长背上的压力陡然加重,让他不由自主佝偻下去,但这个可怜的中年人却还是固执地抓住了一点,执着地问:“可是梁老板,如果你真觉得我的工厂是个无底洞,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多时间听我废话?你一定是觉得,我的工厂,还有利可图,对不对?”
……
秘书送走了王厂长再折回来,看见自家老板正坐在老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手里泛着金光的钢笔,虽然明知老板手相当稳,但只要一想到去取那支笔时带回来的□□,秘书就心中一痛。
他低下头,迫使自己忘记这支笔,对梁平说道:“老板,王厂长回去了,我看,他撑不了多久,为何您还要主动松口给他支招呢?只要等他自己熬不下去,这纺织厂我们就能用更低的价格收购……”
梁平抬了一下手,年轻秘书的滔滔不绝就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骤然停住。
此时年轻的老板抬起头,眼中闪着一点笑意:“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教过你的。”
梁平已经混得风生水起,连纺织厂的王厂长都要求着他来救命,只是这一切所有人都茫然不知,只是一心忙着粥铺这一亩三分地的生意。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粥铺的生意在本来红火的基础上更进一步。
刘招娣尽心竭力完成自己的工作,每天也不辞劳苦,把粥铺里面打包好的东西送到学校,学生们也乐得方便不来亲自排队,直接吃现成的。而后厨部分,秦雨诗隔三差五就把自己知道的不同品类的粥拿出来,董奶奶和王建梅两个研究做法,品种稳定增加。
要不是三人一早就定好了主意维持现在的规模,不打算继续扩张,恐怕这条街上的生意都要被他们拉过来。
因着不少熟客都问她们打不打算发展面点,董奶奶拒绝了几回之后,还是意动来问秦雨诗,秦雨诗当然不赞成:“奶奶你也知道,面店老板做生意并不规矩,先前两次来我们店里闹事的,我估计,与他脱不了干系。”
这话说出来,就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董奶□□上,一瞬间她眼里的热切就消失了大半:“他们,他们家做生意确实不讲理!”
秦雨诗便笑一笑,对董奶奶说:“所以奶奶,咱们安安分分把自己的生意做好就行,别去掺和其他人的,不然,真要是让这条街只剩下咱们一家店,其他人没了生路,恐怕是要回过头来对付我们的。”
原本秦雨诗以为,说出这个隐藏的危险之后,应该能够打消董奶奶的念头,哪知道董奶奶竟然还是不肯罢休,她犹豫了一下:“我想把隔壁老葛的院子也盘下来,两边打通。可是咱们只卖粥,这生意肯定是做不大的。”
说完,她也不顾秦雨诗的脸色,自顾自地说:“我想好了,你是脑子灵活,但让你自己亲手做,你比王建梅还差些。但是没关系,我们的老伙计,老刘,当年也在厂里做厨子的,让他来我们这里当厨子也一样可以。”
董奶奶说完,就见秦雨诗表情也逐渐严肃,她的心里紧了紧,做好了被质问的准备。
谁知面前的漂亮后生只是微微侧过来,相当关切的问:“董奶奶,你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一双眼睛倒映着点点灯光,眼里的关切更衬得这张脸温柔得蒙了一层光晕,使得她此刻看起来没有一丝轻浮,竟像是被人供奉在庙宇之中、温和慈悲的佛像一般。
饶是董奶奶这样老成的人,此刻听了这话都忍不住心旌摇曳,几乎要把压在自己心里的苦水一股脑倒出来。
“真不知道我们家是倒了什么血霉!”
门外传来王建梅气急败坏的叫骂声,立即就盖住了董奶奶还没有说出口的话。
秦雨诗被这一下打断,凝眸看去,就见王建梅手里牵着小胖走来,口里还骂骂咧咧的,但奇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