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到一脸骄傲:“紧要关头临时发挥,我厉害不?”
“厉害。”张辰宿把她手心握在怀里,问她,“你还说,刚发现喜欢我的时候觉得害怕?”
周到皱起眉看他:“你是在客厅放了监听器?”
他不接她的话,“现在还害怕吗?”
周到摇摇头。
她觉得害怕是怕没结果,怕前面是悬崖,两个人越界会跌的头破血流,连朋友都做不成。但现在不存在了,人就站在她面前。
但突然又点点头,因为想起个事,神色一变,连忙伸手往包里翻找。
良久,从挎包底部摸索出来张辰宿送给她的貔貅手链。
她想到了她之前发的誓,十几岁的她是真狠,敢拿以后的财路做赌注,突然觉得张辰宿送她这条手链算是送对了。
她一开始还觉得不喜欢来着,直接随便往包里一扔,幸好没丢。
现在戴在手上,又觉得透亮而小巧,用红绳串着,在冬天真好看。
当时他们清清白白,发个誓而已,现在应该不算数了吧?
周到扑到他怀里:“我以后不会是个穷鬼吧?”
张辰宿说:“有可能。”又撞上周到投来的一记眼刀,立马改口,“没可能,我都考上大学了,说明你这誓不作数。”
她说:“还要过你爸妈那关,想想就更害怕了。”
张辰宿再次重复,“他们喜欢你。”
周到才不信,此喜欢非彼喜欢,白菜拱了猪,养猪人再喜欢白菜也多多少少会心疼猪。
他们站在小区路边,寒风瑟瑟,一片落叶从眼前落下。
“你什么时候提前学了做菜?”周到突然想起来,问完也不给张辰宿时间回答,思考着继续说,“我是不是应该也学点什么东西防身?”
他被她的用词逗笑,只说:“找你的老周学过一点。”
周到惊讶不已,竟然不知道他在这留了一手,平时他工作忙也没见他做过。
睫毛上沾染了什么东西,周到拿手指擦去,触到一阵冰凉。
再定睛一看,天空中漂浮着细小的雪花,很小的一片片,不仔细看难以注意。
“下雪了。”她伸出右手,企图接住一片。
南方温暖,雪花落在手指上一受热就化了,只留一小滩浅浅的水迹,根本看不清六边形的形状。
她低头看了会儿手心的消融的水渍,惋惜地叹一声。
张辰宿把她手掌翻个面,手背朝上,敲敲她指甲,“指甲可以接住。”
她贴了甲片,长的那截低于她的体温。周到果真保持这个动作,等哪片雪花落在她五个指甲上。
睫毛上又沾上了一片,眨眼的时候眼前多了团黑色。
她突然觉得他们两个是幼稚鬼,北方覆压几百里的大雪都见过了,却在这聚精会神地盯着指甲,生怕错过冬天在指甲上一瞬的停留。
千千万万片微小的雪花散落天地,在注视下,还真有一朵冰花准确无误地落在她指甲上。
晶莹剔透,从晶体边缘开始逐渐消融。
她抬头听见张辰宿说:“今年去趟我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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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一过就到期末,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别想闲着。
除了正常的会议和项目以外,她被调去另外两个校区监考了几天,回来继续给本校考场监考。
还需要抽时间回家陪陪吴宁,刷刷存在感,免得她一不高兴又觉得她只顾恋爱不顾自己爸妈,顺带替张辰宿说句好话,把这么多年自己造的孽全补回来。
好不容易等到期末考完,她坐在办公室批改了几百份学生手册。
靠窗的白仿潭和对桌的许微也不例外,在改期末考试的卷子,三个人把纸张翻得哗哗作响,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白仿潭至今也不知道她就是沈桐年室友,这样也好,私人生活不影响工作,能维持表面和平。
他这个人目前来看,只要不深交还算不错。
改着改着,白仿潭一叹气:“上司公司我都强调多少遍了,还有人写的是‘up company’。”
许微一摔笔:“你这不算啥,我刚改了一份,子公司写的是‘son company’。”
周到在翻页间隙捂着嘴笑。
白仿潭问:“周老师就没遇到特别好笑的答案?”
周到沉默半晌,有些欲哭无泪地应答他的话:“我还没开始改。”
她笑不出来了,埋头继续工作。
装订好的卷子一叠一叠铺满了她的办公桌,下学期她的课只会更多,想到这儿,有些同情下个学期的她自己。
饭点一到,她准时溜。
自从上次张辰宿展示了他的厨艺,周到就觉得不能浪费了这么好的厨子,他一有空就嚷嚷着让他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