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雾敛眸苦笑半瞬后,默默调整好表情,故意朝白融的所在之地停留了片刻,才抬头出声。
“此事皆是我一人所为,与魔尊无关。”
“遥云印的功效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我不过是想将它献给心爱之人,这……究竟有何不可?”
她主动拦下罪责,拥着满腔情意为眼前的囚徒脱罪。
“拂霄他此次暗闯飞星崖,也只是因为太过担忧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绝无撕毁协议之意。”
话毕,楚烨峰率先出列。
他冷哼一声后,轻扬衣袂,抬起鞋履踢向台沿池沼。
腥红血水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激荡,“遥云印在你的经脉之内……?”
“原来如此,怪不得溯钥天师检查过你的体表和衣物之时,完全探寻不到它的踪迹。后来我们连你的灵鼎都彻查了一遍,仍旧未显动静,看来——我真是小瞧姐姐了。”
然而,楚烨峰话头一转,却不再纠结于此。
“不过,这一池子的新鲜血液,难道……也是因为魔尊大人‘担忧过度’,所以才不顾你生死,如此猛烈地任意索求。”
男人刻意停顿半晌,才拄着银拐向迷障边缘继续迈近。
“怕不是陆尊主想借此机会,在大家面前上演一出苦肉计,故意挑拨我与各位门主的关系,为他倾慕已久的姑娘夺回鹤云宫宫主之位吧。”
他的身子明明面朝陆拂霄,可目光却难以抑制地瞥向诛仙台上的人。
“当年父亲在诸位面前宣称我姐姐,也就是如今的叛徒黎舞……成为鹤云宫的少宫主,是事实。”
“但就在昨日,父亲他被黎舞残忍杀害以后,留下灵血遗书托付我照看鹤云宫,继承宫主之位——”
说到这里,楚烨峰的气息愈发紊乱浮躁。
最后,在众人面前狠狠掷下几字。
“这,亦是事实!”
谁料没多久,迷障中陡然泄出一声裹满讽意的嗤笑。
“……呵。”
陆拂霄悠然侧过身,勾唇挑眉,直面数位修士大能,“你们修士厌恶汲血,但我们魔族可不讲究这些劳什子陈规陋习,只要能提升修为,何须顾虑手段深浅。”
“况且……这不过是我们较为钟意的情趣之一而已,怎么,很新奇吗。”
“虽然不知道楚宫主为何要将此事和自己继承宫主之位的情况混为一谈,不过,舞儿说的都是事实,我今日潜入飞星崖,是我的不对。但我只是为了探查她的安危,并无其他想法,至于那个什么遥云印,本尊毫无兴趣。”
说完,他拢起双臂,微眯双眸,“现在我安然呆在你们设下的迷障之内,不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众人无语凝噎,试图在那张棱角分明的阴沉面容上窥得一丝破绽。
可惜,暂无收获。
而那位站在冰雕小筑前的仙界圣子,却自始至终没有说过半句话。
他透过屏障,看向被血色笼罩的那抹人影,如鲠在噎。
黎雾的伤口仍在往外滴血,可众人还在因陆拂霄闯入飞星崖一事犹疑不决。
纵使她非凡人之躯,也会因为失血过多陷入险境。
多拖一刻,就更险一分。
白融轻垂脑袋,从腰间抽出一张符箓,决然咬破手指,用滚烫的鲜血绘制术纹。
在一旁观测已久的黎雾窥见此景,暗叫不好。
……他还是决定告密了吗。
她目视青年的手法愈加迅速和果断,险些忍不住出声制止。
身后的斩魔索随着她的动作摩擦碰撞,迸发出刺耳的铿锵声。
转眼间,白融已经让吞金兽帮忙点燃灵火,将那张符箓烧制成灰,任其乘风涌向人群之中。
该死!
即便接下来可以和陆拂霄配合圆谎,但是付出的代价恐怕要比她预想中要多得多。
也是……循规蹈矩的仙界圣子怎会容忍她欺瞒亲友。
虽然她有对方的把柄在手,可谁会相信戴罪之身所言。
黎雾再顾不得其他,她催动体内仅剩不多的力量,以血为媒,合拳凝气,跟随尘风缓缓移动。
只是,她的速度到底不够对方快。
尘风落入谷巧儿耳旁时,她的拳头还未来得及挥动,便同麻利转过头来的少女对上了视线。
呼吸滞了一瞬,脑内迸发嗡鸣。
她闭上眼,泄了气,静待对方挑破自己的谎言。
怎知下一刻,被陆拂霄咬过的伤处竟无端泛起点点暖意。
黎雾难以置信地睁开眼。
只见谷巧儿高举拂尘,两指掐诀……正为她疗愈血肉模糊的伤口。
周遭的喧嚣声被黎雾逐渐抛之脑后,耀耀星辉自眼前徐徐升起,似有勾魂夺魄之力。
现下,她与白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