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秦嗣音伸手将秦以偿推远了些,这里认识她的人多,她不想被人看到,更怕妈妈发现。“你怎么来了?”
秦以偿顺着秦嗣音的力道离远了些,好像刚刚的那一幕只是朋友间的相互打闹。“当然是来看你,以前我们过年都是一起过的,今年当然还要一起过,你不来找我,我就来找你了。”秦以偿和她保持着得体的距离,眼底的笑意却让秦嗣音感觉他们亲密无间。
“我……”秦嗣音想说话,可话到了嘴边却被卡住,怎么也说不出。
感觉到了秦嗣音的窘迫,秦以偿收敛起笑意,“我没有其他什么意思,也没有其他什么情绪。阿姨离婚是应该的,她能做出这个决定很勇敢是很勇敢的人。就算你在羌南,上学的时候我们也见不了面,那还不如就在这里,你待得开心,这比我回羌南找你好多了。”
一阵大风袭来,带来刺骨的凉意。秦以偿听刘娟娟说过这里的妖风很大,以前不信,这下倒信了。他往前大跨一步,挡在了风口,习惯性地摸了摸秦嗣音的手确认她冷不冷,感觉到了那股温热后还是不放心,把秦嗣音的手塞进她的口袋里,“别着凉。”之后两人间又保持着距离。
“高考名额,你是故意放弃的吧。”
秦嗣音知道这个骗得了自己的妈妈,但骗不过秦以偿,只好点头。只听前方传来一声叹气,“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不会阻止你。”秦嗣音这才抬头,看向秦以偿。“但是别耽误太久,一年差不多了。”
秦嗣音想说话,却被秦以偿抢了先。
秦以偿道:“读书最重要。”
突然一团火花升起,在秦以偿背后的黑夜中炸出彩花,将面前的一切照的透亮。秦嗣音被晃了眼,但下一秒,她的世界又暗了一片。秦以偿走到秦嗣音面前,挡住了那团明亮,他揉着秦嗣音的头发,即使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还是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秦嗣音说:“其次,我在等你。”
秦嗣音当然知道读书重要,毕竟她也不是光说大话给刘娟娟听的,刚想应下,猝不及防听见了秦以偿的这句话。虽然细如蚊呐,却在她这里像引爆了地雷一般,她的脸瞬间就燥红如街上小孩们身上穿着的红大袄一般。秦嗣音移开视线,别扭道:“说完了?”
“当然没有。”秦以偿觉得秦嗣音这个样子实在可爱,忍不住又揉了揉秦嗣音的脑袋,像往年一样说道:“音音,来年安康,幸福美满。”
秦嗣音的眼眶突然湿润了,她以为她的生活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她也不能再像以前一般。可是,就在今夜,至少是这一晚,至少是这一个小时,她和秦以偿还和以前一样过着新年,互道祝福,她还会趁机打打秋风,要他用新要来的压岁钱带着她和阿荣去吃好吃的。
秦以偿这次是偷摸着来的,找了借口说学校有事要晚点回家,搪塞了一下爸妈,待了一会就要回去。秦嗣音看着秦以偿的背影,喃喃道:“阿偿哥,来年安康,幸福美满。”
“喂,傻侄女,你那两个好朋友在外面嚷嚷呢,吵着要我放他们进来。”秦嗣音一句话打断了回忆,闪烁的烟火在秦念身旁凝聚成一个人影,渐渐显现出秦嗣音的模样。
“放他们进来?你还可以决定这个?”秦念吃了一惊。
秦嗣音有些无语:“你们进来都要劫主应允啊。不过那些劫主通常没有自己的意识,只是凭本能拉人,能拉的都会拉。”她朝着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可我不太想放他们进来。”
秦念:那你还说,你是劫主,你说不放我能怎么办……
秦嗣音朝着秦念挑了挑眉,秦念立刻会意,接上秦嗣音的话:“音音姑你为什么不想放他们进来,你怕他们看到什么?”
“怕?有什么好怕。”秦嗣音似乎是站累了,随意造了面墙,往后一靠。“虽然只是以前的事,但也不想那么多人知道。”秦念也有些累,就跟着秦嗣音靠着,“你想让我记住你的故事?”
“不是。”秦嗣音看着记忆里秦以偿的,轻声道:“你以前知道我和你爸妈三人玩得好,没想到我们以前是四人组吧。”
秦念确实不知道,爸妈也从来没和她提过。秦嗣音继续道:“你之前没见过他人,但一定见过他的碑。”
秦念思来想去,自己以前从来没听说过秦以偿这个名字,怎么就见过了他的碑?秦嗣音见她还没想起来,出声提醒:“你之前还说那碑奇怪。”
秦念这才想起,以前清明节随着妈妈回来扫墓,她和爸爸总会偷偷带着她到一个很隐秘的地方,那里就藏着一块很小的无字碑。秦念见过的碑恨不得做的大点,石碑上还要刻很多字,但这块碑又小又光溜,周边都是杂草,就像是随意插在那里的一样。所以秦念第一次见到这块碑的时候才会说它奇怪。
“我不是想让你记住我的故事,而是想让你记住他。”
秦念心中已经有了个猜测。这个人从来没人向她提起过,就算是死了也只能象征性地立块碑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