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山顶,夜凉如水。雷翊上脱下西装外套,给唐海若披上,拥着她坐上观光车,回到半山腰停车场。
黑黢黢的山头,在各处张挂的小彩灯里时隐时现。唐海若在昏昏欲睡中,用一只手紧紧抓着颈间的项链。
雷翊上看得好笑,凑近她耳朵小声问:“你这到底是醉了没有?怎么还不忘财迷呢?”
唐海若微微偏头躲了一下,口齿不清地说:“三、四千万美元呢!可不能丢了。”
回到MINI车上,雷翊上把唐海若放到副驾驶座位,俯身帮她系好安全带。
唐海若软绵绵地坐不住,脑袋忽左忽右地乱晃。
雷翊上把她身子往自己这边扳了扳,唐海若终于安安生生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了,接下来的一路,都特别安静,特别地乖。
“唐海若,你睡着了吗?”
唐海若迷迷糊糊的,“唔?什么?”
雷翊上胸中被一腔疼惜的柔情塞满:只需一杯酒,那个把自己封印在苦闷里的唐海若,就变回了一个全无防范的小孩子。
“今晚不能让你自己呆着。我陪你回出租屋?还是你跟我回家去?”
唐海若根本没听明白,本能地答应了一声:“哦。”
“睡吧。”
雷翊上再不打扰她,把车子开得飞快,直姐开向自己江边的住宅。
他在“江居名品”买下了顶层和顶二,分别是五百多平和三百六十多平的大平层。
抱着唐海若乘电梯上到顶二,雷翊上将客厅灯调到柔和的亮度,又把唐海若放到沙发上,单膝跪地,低头给唐海若脱鞋子。
唐海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雷翊上的发顶在自己下巴处晃动。
她伸手摸了摸那头乌黑的浓发,发间有闪亮的金链若隐若现。
“唔?”
她口齿含糊着说:“我穿上高跟鞋,比你高出这么多。”
雷翊上抬起头看着她笑。
唐海若的注意力,完全被雷翊上头顶的发链吸引去了,手指插进他的发间摸索,最后在扎起的小马尾里,发现了隐藏着的那粒梨形钻石。
她把雷翊上的发辫解开,头发弄得乱七八糟,终于把发链拿到了手。
“啊,是‘秋浦泪’呢。”
唐海若举着发链,对着灯光看着那颗钻石,眼光很迷离。
“嗯,是‘秋浦泪’。”
雷翊上看着她微酡的面颊,动情地说。
唐海若又举起自己的左手,欣赏着中指上的戒指,“看,‘绕指柔’。”
她的声音轻轻的,轻得雷翊上离那么近都没听清。
“你说什么?”
“‘绕指柔’。”
唐海若定定地看着戒指,“你看这个项圈,不是一把剑吗?现在却缠绕在我的手指上。”
雷翊上哑然失笑,把唐海若的手拉下来,嘴唇在戒指上快速亲了一下,“你说得对,唐海若最懂我了。”
他起身离开,把浴缸内放好水,走回来问:“你自己能洗澡吗?”
唐海若半阂着眼睛说:“能。”
雷翊上居高临下看着她,转身找来化妆棉和卸妆水,蹲下来帮她卸妆。
唐海若顺从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就像浑身是刺的小刺猬,毫无戒备地坦露出柔软的肚皮。
雷翊上把她抱到浴缸旁的躺椅上放下,唐海若睁开了黑白分明的眼睛。
“浴巾、浴袍挂在这里,”
雷翊上指给她看,不放心追问一句:“你确定自己能洗?”
“我能。”
唐海若咕哝道,带点儿小孩子似的的赌气和不满。
“那好,”雷翊上忍着笑说:“洗完喊我。”
他带门出去,守在门外等着。
浴室里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很快又没有了声音。
雷翊上耐心侧耳又听了一会儿:浴室里没有哗啦哗啦的撩水声,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他的心“突”地一沉,“醉后溺水”四个字不知怎么就突然从脑海里蹦了出来。
他火急火燎推门一头闯了进去,脑袋还在门框上猛磕了一下。
唐海若穿着小吊带和内裤,下巴和嘴都泡在水中,躺在浴缸里睡着了。
唐海若半夜里醒来,只见墙脚亮着一盏小小的地灯,将屋子照成幽暗的淡橙色,自己身上穿着件浴袍,躺在一张大床上。
被抱出茵绣会馆、被抱进浴室、被抱到床上,羞耻的回忆一浪接着一浪,唐海若后悔得恨不能失忆。
她瞪着闪烁着碎星金粉的天花板出神,直到天快亮了才又朦胧睡去
第二天清早,唐海若在纯浓的咖啡香气中醒来。
她一骨碌翻身坐起,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脖子上的项链。
脖子上光溜溜的,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