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行李也都收拾了,我们现在走吗?”
“走吧。”
终于能离开这里,松快一些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该准备的物件二夫人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马车上放着。夏橘和冬柚只是收拾了几件衣裳,带着小姐要求的“全部身家”准备出府。
“这就是你家小姐的全部家当啊?”陈萦芝看着冬柚手里一个小匣子,忍住自己的惊讶说道。
冬柚有些摸不着头脑,缓缓解释道,“对的,小姐,这就是全部了。那些大一点的、带不走但是能换成钱的、还有老爷夫人以前送回来的一些物件,都换成银子了,这还包括您每个月10两的月例,没花的全都存在这儿呢。一共是4700两,有银票也有一些碎银子。”
说着,冬柚还将匣子打开给陈萦芝看了看。
对于一个名门闺秀来说,就算把那些大物件们全卖了,这些年能攒下这些钱也是很不容易了,陈萦芝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又看了一眼那匣子。
还是不够呀!得找个生钱的法子了,以后自己真出去单过,没点傍身钱是不行的。陈萦芝摇头晃脑的出了院门。
刚到侯府门口,就看见白氏和陈慧仪站在一起。
“我来迟了,叔母见谅。”
“无妨。等一会儿也是不要紧的。”白氏看似亲切的拉起了陈萦芝的手。
“本来慧仪也吵着闹着要同你一道去为你父母祈福的,无奈前两日白家才递了帖子来,外祖父母想孙儿了,慧仪自是该回去见见两位老人,已经答应了的事是不好再反悔的,因而也就不能与你同去了。萦芝,你一人在外,还是要万事小心才好。”
陈慧仪撇了撇嘴,哪有什么帖子,我就是不想去而已。谁要跟着你去那寺庙受罪!
只可惜不能光明正大的告诉你,还得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在外人面前做戏,不过也无妨,为了我的好名声,为了我以后的前程,忍一时也没什么。
“是呢,大姐姐,不能陪你一起,我心里不知道有多么愧疚。不过,虽不能与你同去,我和母亲却也在院内开了一个小佛堂,在府里我也是会摒弃杂念,吃斋念佛,为大伯和大伯母祈福的。”
陈萦芝笑了一笑,但那笑里却看不见多少感激和慈爱,更像是忍住了嘲讽一样,嘴巴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假假笑着。
“叔母,我都晓得的,二妹妹留在家里,也是给您和叔父尽孝,我自是没什么意见。况且清修是要受些苦的,二妹妹自小含着金汤匙长大,怎么受得了那般清苦,万一出个差错,也是一件难事。”
白氏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明白这丫头了。
要说她不慈不孝,她装的还挺像回事儿,但要说她敬重爱戴自己,那也是不可能的事。不过是各自安好而已。所以即使从前偶有摩擦,互相给个台阶也就是了,表面功夫总是做的到位的。
但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明里顺着自己的话,暗里却句句在拆自己的台。什么叫受不得苦,难道你能去清修就是我们虐待你、让你吃苦了吗?
白氏气得不行,却不能再多辩解什么,只好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有什么缺的少的,差人回来说一声就是了,别委屈了自己。时间也不早了,现在就出发吧。”
“小姐小姐您有没有看见二夫人和二小姐刚才的脸色啊,难看的很呢。”
陈萦芝和夏橘、冬柚两人坐在马车里,马车后面还跟了四个年轻力壮的侍卫。
马车上一应俱全,内里宽敞,陈萦芝面前还有个小小的桌子,上面摆满了甜点,花样繁多,看着就觉得香甜了。马车里的垫子,也是当下最时兴的流云款,用绵软的丝线织成,辅以西域特有的白叠子,铺满了整个马车,厚厚的一层,就算是赤脚踩在上面,也不会感到硌得慌。
这侯府的人,倒是会享受。
“当然看见啦,他们不高兴,我就高兴得很。”
夏橘也跟着捂着嘴笑了一会儿。
“小姐,那二小姐今天看着倒是恢复了从前的温柔,恐怕也只是做给外人看的吧。奴婢可没忘了她说要撕了您的嘴的时候那个可怖模样。”
“哈哈哈哈,做人嘛,该装就得装,你家小姐我刚刚不也是装的跟个小白花似的?说来,她那天发疯是因为嫉妒我和晏修走了一路,结果一时失了理智,反倒叫晏修看见了她那副模样,心里不定怎么悔恨呢。”
陈萦芝心情好,对周围的事物也多了几分兴趣。马车慢慢地走着,她便掀起帘子看着马车外的风光。
真是个热闹的地方呀!陈萦芝眯着眼,抬起头看了看那热烈的太阳,已经很久,都没见过这样好的天气了呢,想着想着,她便沉默了下来。
夏橘和冬柚本来是兴致高昂的在为陈萦芝介绍着路边的种种,但眼看着陈萦芝周身的悲伤越来越浓,两个小丫头也就没再开口了。
马车里一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