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是除夕了,骆玉珠闲着无事,便给自己列了个单子,打算给家里人做些衣物。这日骆玉珠正在房中缝制鞋袜,瑶瑶进来说有人找她,是寨里的女眷。
“有说什么事吗?”骆玉珠问。自打她嫁进陈家,就有不少寨里的女眷过来找她,邀请她出门玩。但都被她拒绝了,渐渐来找她的人就少了。
“没,她说要亲自同夫人您说。”
“刘婶还没回来吗?”
“刘婶去市集至少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回来。”
俩人来到大堂,便见一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妇人牵着一约莫六七岁的幼童站在那儿。刘婶不在身旁,骆玉珠正愁不知如何唤人,那妇人便先开了口,“弟妹。”
“嫂嫂。”骆玉珠便顺着喊道,“瑶瑶,去沏茶。”
“弟妹瞧我眼生吧?我当家的同大当家是兄弟,姓崔。我本名林飞燕,寨子里大伙儿都喊我飞燕或唤我崔娘子。”那妇人笑道。
“崔嫂嫂。”
“弟妹不爱出门,我们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不过我们是见过的,大当家打猎回来那日,我也来帮忙了的。”林飞燕道。
那日来的人太多太杂,骆玉珠确实不记得。俩人又客套了几句,骆玉珠问道:“不知嫂嫂今日来是有何事?”
“我今日来实在是……”那妇人眼睛顿时红了起来,她抱着身旁的男童道,“我当家的当年没能活着从寨子上走下来,留下两个孩子。若不是为了孩子的病,我也不会这般舔着脸来求弟妹你……”
这人说的这般伤心,孩子又那般可怜。按刘婶从前同她说的,以及她自己的观察,陈骞对从前寨子的人是极好的。这人既然敢上门,总不会是骗人的。她让人在堂内喝茶,自己进房间取了银子出来。
刘婶回来的时候,骆玉珠问了林飞燕来历和身份。只是刘婶虽然在陈家呆了一年,但陈骞从前在寨子里的事并不清楚,只知道那林飞燕从前也来找过陈骞几次。
既然如此,那妇人今日说的多半没错了。
刘婶这次出门主要是购置食材,陈晓芸嘴巴叼,但又喜欢吃好吃的。刘婶将她当自己的孩子看待,昨晚听见她说想要吃炖鱼,一早便去市集上挑选。
骆玉珠看了眼那满满的一筐鱼道:“刘婶你腿脚不方便,下次这种事你让瑶瑶和阿七去就可以了。”
“我没事,而且他们也不会选。”刘婶开始讲起挑鱼的诀窍。
骆玉珠不知道的是,从前她没嫁过来时,陈骞和陈晓芸时常不着家。陈晓芸去霍勒津,可能一两个月才回来。陈骞本就应酬多,陈晓芸不在家时,回来的更少。林婶一人在府中虽落得轻巧,但也觉得孤单。如今骆玉珠嫁过来,陈骞常回来吃饭,晓芸也在家,院子里总是热热闹闹的,林婶就是累些也觉得甘愿。
见她坚持,骆玉珠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她扫了眼院子问道:“晓芸今天出去了吗?”
“嗯,和赵将军家的姑娘约了一起去骑马。”
骆玉珠点头,怪不得今天格外安静。这近一个月来,她都已经习惯了陈晓芸每日在她面前的小打小闹了。如今人乍一不在,小院陡然显得冷清了许多。
“每次和赵姑娘去骑马都要很晚才回来,午饭肯定不回来了,夫人想要吃些什么?”刘婶问道。
“你决定就好。”
“那就炖鹿筋吧,刚好还剩下一些。我看夫人上次就很喜欢,里面再加些……”
回到房中,骆玉珠看着手中做了一半的鞋袜,突然羡慕起陈晓芸来。
从前在江南时,她也喜欢同朋友一起出门踏青游玩,那实在是很快乐的日子。而即使不出门,她也可以和姐姐在一起,闲话、绣花、看书、偶尔下盘棋,那时从来不会觉的日子难熬。
她将手中的布料收起来,完全失了继续的心情。
她太闲了,也太无聊了。
陈家没有公婆需要侍候,家里杂事又有刘婶瑶瑶等人做并不需要她帮忙。她想了想,她嫁进陈家这一个多月,除了偶尔回娘家,以及一些避不开的交际,她就没自己出过门。
她整日呆在这座宅子里,有时甚至可以在房中静坐一下午,不与人说话,说起来陈晓芸竟还是同她互动最多的人。
……
晚间陈骞坐在炕上边吃着骆玉珠做的糕点,边时不时瞧一眼一旁的人。
小姑娘穿着件湖蓝色的连襟上袄,斜靠着个棉枕,正捧着一本书在读。骆玉珠翻了页书,抬头道:“今日崔家的飞燕嫂嫂过来,说是孩子生病要买药,借了十两银子。”
“这种事你做决定就好。”
骆玉珠继续看书,陈骞抬手去拿糕点,却发现盘里已经空了。这东西好吃是好吃,只是分量太少了。他回想了下,是四片还是五片,真是不够塞牙缝的。
“和你商量件事情。”看人一副沉迷书本的模样,陈骞打断道。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