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是个衣服架子,即使是五分的衣服也能穿出八分的感觉来。简单的暗紫色撒花段圆领袍,金色滚边的浅紫色腰带,中间以白玉色圆环勾结,再系上个浅色香囊。
骆玉珠想这人不说话时还是有几分江南男儿的感觉的。
她又想到第一次见陈骞时的模样,再看看现在的陈骞,心中蓦然生出了几分不真实感。是今天这身装扮给的错觉吗?这人似乎比从前讲究了。
“有点素,要是有玉就好了。”骆玉珠道。
正所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而君子无故,玉不离身。那腰带上的白玉色圆环若换成真玉,腰间再配上个玉珏那就更好了。
“玉?”陈骞思忖片刻转身去翻找柜子,然后拿出两个盒子,“你看看哪个合适?”
骆玉珠瞪圆了眼睛,刚想问人这怎么来的。可一想虽然陈骞是个土匪头子,人也不甚讲究,但好歹为官好几年了,有这个也很正常。
她考虑片刻然后选了一个白色环悬金色穗子的玉佩让人戴上。
陈骞拨了拨腰上的玉环和香囊,然后单手放在腰后,做了个略显僵硬的姿态道:“那些读书人公子哥是不是这样的?”
“才不是。”骆玉珠一字一顿刚说完,就被陈骞接下来浮夸的走路姿态给逗笑了。
“我看他们就是这样走路的,不像吗?”
“不像。”骆玉珠道,腹有诗书气自华,诗文里淬炼出来的气质,那是是任何外貌或华丽的衣饰都难以掩盖的,陈骞没有。公子哥也不像,陈骞身上没有那股子常年养尊处优出来的骄矜感。
他身上有一种很沉的气质,这种气质让初见者畏惧,跟随者依赖,但似乎又不全然是这种气质。
“算了,不像就不像吧,书呆子我可不喜欢。”又逗了人一会儿,陈骞道,“我出门走走。”
“等等,”骆玉珠看着人,讶异道,“你现在就要出去?”
“不然呢?”陈骞道,“我穿的这么整齐好看,自然是要出去给别人看的。”
骆玉珠有些愣,有觉得有些好笑,不过陈骞和陈晓芸不愧是兄妹俩。
……
这日晚间陈骞坐在炕上泡脚,手里则拿着把长弓擦拭。那长弓身长约莫六尺,两头金色,中间躯干漆黑,模样瞧着十分气派。骆玉珠则已经早早洗漱完,坐在炕上正兀自思索着什么,眉头微蹙一副为难的模样。
陈骞瞥了人一眼道:“我听瑶瑶说,你这几日天天带着人在城里四处走,想做什么?”
骆玉珠回神,这个丫头真是管不住嘴巴。
见骆玉珠没说话,陈骞索性放下手中的长弓,转而认真地看着人,“这个模样,遇着麻烦了?”
“没有,”骆玉珠看了眼人,泄气道:“我就是在想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法子。”
“你缺钱用?”陈骞皱眉。
“不是,”骆玉珠低头道。“近来姐姐和姨娘闲着,我想是不是可以做个生意,以后……也能自食其力。”前几日她回家,姨娘同她说想要做生意。她知道姨娘是想要陈骞帮忙买个铺子,她自是不能答应。
不过姨娘的想法却是不错的,一年之后,她同陈骞和离,若那时一家人还没个赚钱的法子,恐怕日子也是要难过的。若是能做些小生意,那就好了。但他们一家人一没做生意的经验,二没手艺,根本无从下手。
“是个不错的想法,”陈骞点头道,“那你这段日子有眉目了?”
骆玉珠摇头,若是有想法了她就不这么愁了。
“那你这些日子有什么发现,不若说来我听听,说不定我能给你出个主意。”
陈骞在乌拉生活的比她久,还是乌拉的千总大人,想来知道的比他多。
“我听闻说做生意要么有本钱,要么有手艺,可惜我们都不太行,以前也没做过生意。我想到的能试试的,一是我姨娘的绣工。她从前是绣女,针绣功夫了得,我们刚来不久还给王家做了些绣样,他们说很好。其二就是江南的糕点。江南的小吃多,她们做的虽比不上酒楼糕点铺,但也不算差,最主要的是这些在乌拉都是新奇玩意儿。”
骆玉珠说到这儿转头去瞧陈骞,陈骞笑道:“说的在理,继续。”
肯定的话让骆玉珠心里稍稍松快了些,她继续道:“我这几日去了城里的酒楼布庄,可酒楼都有自己的糕点师傅,不会从外面买糕点回来。布庄都是直接从霍勒津进货,根本不需要绣娘。我还去了市集,”骆玉珠道,“市集中多是买豆面……卖糕点的倒是很少。”
陈骞听完道:“那就去试试。”
“你觉得可以吗?”骆玉珠问。
“不知道,不过光想肯定是不可以的。”
陈骞这样说,骆玉珠便觉可以一试了。她回去同爹爹等人说了这事,骆宾和苏姨娘听了其实不太情愿,自己挑着担子去赶早市,还要吆喝着卖东西,辛苦不说,也没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