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去,她正位于一处夯土筑成的墙下,周围皆是身穿甲胄的士兵,或倚或躺,作休憩状。不过举目之处,所见皆是华发。
唐银朱稍缓过些,在此处应当就意味着游戏开始了。
刚才的梦魇自然就是系统所说的记忆回溯,她的角色便是一个已无父无母,家族惨遭吐蕃人奴役的孤儿。
“小娘子,可是做噩梦了?”旁边一甲胄在身的老丈关切问唐银朱。
唐银朱呆呆点头。
“莫怕,真是苦了你了,小小娘子,就要一同作战。你也就比我孙儿大三四岁吧,他一出生头脑就有些不灵活,不然早该让他一同作战了。唉,都怪我们这些老头子不中用了啊。”老丈冑然叹道。
“爷爷,您别这么说,都是因为您们坚守抵抗,边西城才能在吐蕃不断攻打下存活下来。您们和都护都是好样的,银朱也想同您们一样,为守住我们大昱朝的边防出一份力。”
唐银朱眼神坚定,此刻她已提取到原有情节,真正成为了一个手握长枪的娘子军。
“戒备!戒备!吐蕃又进攻了!”
号角又一次被吹响,厮杀声不绝于耳。
唐银朱被勒令同一些已负伤的士兵留守城内,对不时冲进来的吐蕃士兵,她毫不留情,长枪翻涌,直击要害。
喷溅的血液鲜红,不似梦魇中的暗沉,滚烫惊人,但唐银朱不再恐惧恶心,眼神凌厉,心中坚定。
她是边西大都护张留良的义女,她必护得了这一方百姓!
硝烟弥漫之际,她瞥见一男子未着甲胄,手握吐蕃人随身的大刀。不过转眼之间,就有一个吐蕃兵,举起大刀要砍下去。
唐银朱急冲上去,长枪挑过,来往间一枪过去,刺穿了那人。
再看那男子原来是一身锦衣华服,面容恍惚之下倒让她想起了温昭。
并未耽搁,确认他亦是大昱人,似是对此处一脸懵懂,迅速将他藏起后,立即向城门口厮杀出一条血路。
敌军的嘶吼愈发盛了,她要出城去,同父亲在一处!
城门外,吐蕃骑兵几乎无往不利。边西军虽手握长枪或陌刀,但皆是一群年迈老兵。步兵骑兵对峙,几近被屠没。
唐银朱一眼锁定敌军将领。火光冲天,应声倒地的皆是护她长大的阿公们,她不得不赌一把。
挑去一个骑兵,飞身上马,与那头目厮杀起来。
唐银朱虽力不及那人,却颇擅技巧。四两拨千斤,也能拼杀几个回合。
正力有不逮之时,突见一年轻男子骑马冲过来,未及两人反应,一把大刀就砍向那头目。唐银朱抓住时机,长枪直刺向那人腹部。
两头受伤使那人用力不及,从马上掉落。
一旁的吐蕃兵见主将负伤,立马上前,护住他。抬首便下令撤回。
边西城随时都可攻打,眼下还是回去为主将疗伤要紧。因此吐蕃兵很快便人走马撤,战场顿时呈现死寂般的安静。
唐银朱立即搜寻父亲的身影,却见几个尚有余力的士兵围在一处,她立即上前。
果然是父亲!
张留良已身中数枪,身上几个血洞如有泵压,鲜血汩汩流淌。
“父亲!”唐银朱跪倒在一旁,将他的头部放在自己膝上,眼泪在话语爆发时也随声落下,布满了已溅满鲜血的脸庞,一股股血水蜿蜒从脸上落下。
“银朱,莫哭。义父有事,交代,于你。”张都护强撑着,断断续续发出微弱又嘶哑的声音。
“父亲,您说,银朱都听着。”唐银朱已陷入莫大的悲痛当中,在父母去后,这已是她最后一个至亲了。
“今日,我,身死后,边西军,已无,将领。但,边西军,军魂不能灭,大昱国土,不能失。”
张都护猛然咳出一口血,略摆动下手又开口,“我看你长大,知你,抱负。他们,已是,老兵,心,却是,一起的。上都已,无力顾边西,以后,你,便是,主将。”
说着吃力侧头,想看向一旁他的副将,那男子立即跪在一旁,抱手道:“都护,请您放心。我们必会拥戴银朱为主将,誓死守卫边西,绝不放弃。”
张都护微点头,“今日,若,不,是你,边西,最后一城,想必,已,沦陷。以后,必要,万,事,小心,我,去,见,你的,双,亲……”
“父亲!”“都护!”
巨大的悲恸笼罩着边西城,黄沙漫天,霞色更为这尸横遍野蒙上了一层庄重与肃穆。
此次作战已持续十日之久,不仅伤亡惨重,城内粮草已快耗尽。
打扫战场,安葬同袍后。唐银朱便被副将的禀报弄得措手不及。
“唐都护,目前的粮草只能再勉强支撑三日,吐蕃人不知何时会再袭来。”男子本是张都护的副将,此刻已从善如流,尊唐银朱为新任边西大都护。
“杨叔叔,您别叫我都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