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的粉末撒在陆七七的伤口上,冯语儿拿了一块干净的纱布为陆七七裹上,打了一个结,满是愁容道,“这是我父亲征战时用的金创药,据说是不留疤的,但是我以前看他背上满是伤痕,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你尚未成亲,要是未来夫家看到这道疤厌弃于你,我难辞其咎!” 陆七七笑道,“我也是大夫,祛疤之事,我自然是有办法解决,你不用担心。” “再说了,我要嫁之人必定是与我品性契合之人,若是为了一道疤厌弃于我,只能是我识人不清,所嫁非人,今后自是一别两宽,绝不藕断丝连。” 陆七七话说得肆意坦荡,即便是冯语儿这个将门之后,也有所动容。 自古以来不论男女,都以无瑕为美,身上要是有疤之人连功名路都断了,更何况是女子地位不高的时代,无暇就是女子出嫁最基本的女德。 是以,即便是大将军的嫡女,冯语儿也没有习过武,身上更是没有伤痕。 陆七七不知道的是,就因为她今日这一段话,让冯语儿今后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 远在潞州府三百里之外的宋宴清,正端坐在营帐里,听着下属禀报。 暗九单膝跪下,道,“禀世子,潞州府传来消息,世子心爱的女子生命垂危,命悬一线,让备好上好的药材救命,现如今正在骠骑大将军府中养病。” 宋宴清脸色一沉道,“暗一,即刻将我营帐里的药拿上,立刻随我前往潞州府。” “暗二,你去通知钱将军,我后日会准时回来开拔前往山海关。” “是!”暗一,暗二听令,就出了营帐。 宋宴清右手摩挲了一下手指的指腹,此刻他心中如擂鼓阵响,比他第一次上阵杀敌还要慌乱。 暗一收拾好东西,宋宴清当即起身,走出营帐,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宋宴清出发之际已是深夜,骑行速度定然赶不上白日。 暗一跟在宋宴清身后追赶,他在宋宴清身边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宋宴清深夜快马加鞭前去看望一个女子。 听暗九说是世子心爱之人,难不成他们就快有世子妃了? 要真是有世子妃了,郝老夫人肯定得高兴得多吃一碗饭。 宋宴清心中挂念陆七七,一刻也不敢停歇,生怕自己放松一刻,将药材送晚了,陆七七就真的药石无医。 是以,宋宴清和暗一一到驿站,当即换上骏马又开始赶路。 暗一换马后,看了眼被换下的骏马,筋疲力竭的倒地不起,他预测这马怕是三个月都养不回来了。 翌日傍晚,赶在关闭城门之前,宋宴清和暗一终于赶到了潞州府。 潞州府内不允许骏马奔腾,又花了一个时辰,才到冯府老宅门口。 暗卫来报时,凤怡没想到宋宴清真的会亲自前往。 霎时,凤怡就把陆七七,划为此生不可得罪之人的行列前五名。 达官贵人之间来往,都会写下拜帖,等收到回帖之时,在约定好的时间才会上门拜访。 当然这只存在于相同等级的人际交往,像宋宴清的官职,即便是骠骑大将军在府,也是需要亲自来迎接的,自认不存在拜帖一事。 但宋宴清不欲在陆七七面前暴露身份,他政敌不知道有多少,要是陆七七被人盯上,伤及到她就不好了。 暗五站在冯府侧门,恭敬的像宋宴清行礼。 “免礼,”宋宴清道,“里面情况如何?” 暗五道,“无特殊情况。” 听到暗五的话,宋宴清悬半空的心,下放了一些。 毕竟没有情况就是最好的消息。 宋宴清道,“在那个院子?你带我翻墙进去。” 暗一嘴角抽搐了一下,世子要是想进冯府,怕是冯府老夫人都得亲自出府迎接,现如今居然要翻墙进入女子的闺房。 要是被冯老夫人知道,世子要翻墙进骠骑大将军嫡女的闺房,不知会不会气得吐血。 宋宴清当下要是有读心术,知道暗一居然把陆七七,当成了冯语儿那个骄慢小姐,一定会罚暗一去马棚洗刷一月的马! 暗五得了宋宴清的令,就带着风尘仆仆的两人翻墙进入陆七七住的院子。 陆七七住在冯语儿院子里的偏房,离冯语儿的主卧不远。 要不是怕伤到陆七七手上的伤,冯语儿就要自荐枕席了。 天幕已然变成蔚蓝色,一轮明月挂在空中,四周星汉灿烂。 冯府晚饭用得早,陆七七吃完饭洗漱好,就上床休息了。 她今日为冯老夫人施了几针有些累,明日还要继续施针,她得好好养养精气神。 屋外敲门声响起,陆七七起身,将屋内的灯火点燃,才去开门。 她以为是冯老夫人身体出现了什么状况,随意披了件衣服,就把门闩打开了。 就这屋内的灯火,陆七七看到了一张俊俏的脸。 几个月未见,越发俊朗帅气,下颌线明显,平添了一份刚毅的气质。 陆七七眸光闪烁,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宋宴清看着陆七七单薄的衣服,道,“进入说。” 宋宴清揪在一起的心,在看到陆七七的笑脸,一瞬间就舒展开来。 两人走到茶几前,宋宴清上下打量了几下陆七七,查看她身上受伤地方。 没有发现特别的异常,长舒一口气道,“你受伤了?” 陆七七怔愣片刻道,“你消息这么灵通?” 说罢,陆七七就挽起袖子把包扎过的手臂给宋宴清看,“你再晚来几日,这伤就快痊愈了。” 冬日衣服厚,伤口不深,陆七七甚至没有缝合的打算。 那位侍从虽是偷袭,陆七七也及时躲避,只不过被刀所伤,冯语儿紧张她,才把这点小伤,当成不得了的事情。 宋宴清看到陆七七手上的纱布,脸色越发不好看起来。 嘴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