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陆七七和黄大夫是最后离开祠堂,回想起时间,应当是丑时。 也就是说,这三个村民是在丑时至卯时死的。 两位村民把尸体抬起,路过陆七七面前。 陆七七赶紧开口道,“停下,都把人放下,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村民听到陆七七的话,一时间顿住了脚步,也不知道该听谁的,便把目光投向鲁达。 鲁达不知道陆七七想要查看尸身的用意,但也没有拒绝道,“放下吧,放在一起摆好。” 昨夜死的三个村民,两位花甲之龄,一位年过半百,都是男子。 陆七七三下五除二掀开麻布,第一步就是查探鼻息,确定断气后,才观面色。 单从病入膏肓之人的面色,根本看不出什么问题,又检查了几处,陆七七才起身,走到鲁达身边。 用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道,“鲁大哥,我想要验尸。” 鲁达被陆七七的话惊了一跳,一个女大夫,开口就是要验尸,任谁听到都得惊一跳。 但当他对上她透亮的眼眸,瞬间回过神来,道,“自古以来,乡民们都已入土为安,这般做与杀人诛心有何不同!恕我不能答应。” 鲁达想也不想就否决了,且不说验尸有没有用。 但凡他点头应允,势必会遭到田心村村民的阻拦。 若是激起民愤,田心村都是快死之人,谁还会管天理王法,白搭上无辜的性命才是大罪过。 鲁达不再理会陆七七,吩咐道,“赶紧把人埋了。” 说罢,鲁达就绕开陆七七,领头出了祠堂。 陆七七提出的要求被拒绝,有些丧气,但她并没有再起自己偷摸验尸的打算。 没有得到亲属的同意,这样的事情就不能做,不然出了事,牵连了其他医者,这样的后果不是她一人能够承担的。 虎狼药连续喝了三日,今日的药方做了些改动,药效没有起初那般凶猛,但药力犹存,依旧是一剂猛药。 吃完晌午,田心村上空又是阵阵药香。 药煎好了,鲁达照常让赵小东去喊人来喝药。 只不过,这一次排队的村民,不到之前的十分之一。 赵小东回来时,鲁达微微蹙起眉头道,“怎么回事,村民们怎么没有来领药喝?” 陆七七也发现了这一情况,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赵小东。 赵小东双手叉腰,歇了一口气道,“都喊了,喊不动,像是聋了一样,怎么喊都不动。” “不吃药,难不成是想自己熬过去不成!”鲁达有些气愤,攥起拳头又道,“是谁带头不喝药?” “没有谁,”赵小东回想起村民们的反应道。 陆七七,“怕是村民们自行默认的事。” 在有期望的时候,一夜之间死了三人,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又加上虎狼之药的药效猛,村民们服用后症状更加明显。 这是陆七七之前就预料到的。 症状逐渐明显,这就说明之前的轻症已经治愈。 剩下的就是最难医治,也是最让村民身体痛苦的重症,在没有轻症压制的情况下,彻底爆发了。 陆七七道,“先把药分给排队的村民服下,咱们就把药端进去吧。” 事已至此,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 鲁达和赵小东,便按照陆七七所言照做,把药装进罐子里,待会儿给村民们送进去。 今早的事情各位大夫都有耳闻,看到零星的几个村民排队领药,也明白其中的缘由。 都是见过不少场面的大夫,心里也难免有些失落。 村民们领完药,马大夫看着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道,“一夜之间死了三个村民,现在还有这么多药没人领,难不成咱们的方子真的出了问题不成?” 马大夫的话声音不大,但此时个个都安静地站着,自然是把他的话丝毫不差地听进耳朵里。 黄大夫道,“马大夫,那药方虽然凶猛,但不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要了三人性命,更何况昨夜我和陆姑娘最晚离开,并未发现有异常,你莫要自乱阵脚。” 陆七七道,“不错,虽是虎狼药,却还不至于危及性命,这三人一夜之间死亡,应当是巧合。” “巧合?画本子也不敢这般写吧?”马大夫问。 陆七七道,“就是巧合,咱们还没有来田心村时,一夜之间一家几口人都没了,也是常事。 那三个村民下葬之前,我检查过他们的尸身,身如槁木,病灶已然深入骨髓。 他们的死亡时间也不相同,其中有位大叔,身体还有余热,应当是天亮了,人才没的。 三人均没有被猛药激发,导致猝死的迹象。” 李昌龙站在旁边,听了半天还是不明白,只知道村民的死与药方没有关系,急道,“既如此,咱们把话说清楚不就行了,不然村民们不喝药,这病要治到何时是个头啊!” 这时,洛大夫开口道,“行医治病,最终还是逃不过人心。” 此话一出,各位大夫都随之沉默。 现在村民们不相信他们,又怎么肯喝他们写下的方子,煎煮出来的药。 陆七七见大家都萎靡不振,出声打气道,“无论如何,咱们还是要把药送到村民手里,都走到这一步了,绝不能就此放弃,前功尽弃!” 陆七七说出的话振振有力,大家纷纷抬头看向她,一时间,大家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打起精神来。 鲁达也听懂了缘由,双手抱拳道,“我在此多谢各位大夫了。” 马大夫像是被打了一剂鸡血,挥了挥右手,做了一个前行的动作,大声道,“走,咱们进去送药,实在不行,我掰开他们的嘴,往里灌!” 马大夫最后一句话,把大伙儿都逗乐了,这些村民又不是三岁孩童,喝药不听哄,还得用强硬手段,灌药。 笑过之后还得干正事。 一行人拿着药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