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身着制服的官兵,井然有序地冲进林记药铺。 片刻工夫便将药铺包围,里面的伙计和客人均被吓得瞪大双眼,小腿肚子忍不住颤抖。 林记掌柜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连忙躲在案台下方,蹲在地上抱头颤抖。 前面有官兵开路,随后一个身穿补服的官员,大步走进林记药铺。 何县令眸光扫视一圈,站在他身边的师爷扬声道,“林记药铺掌柜在何处?赶紧出来,大人有话要问!” 被点名的林掌柜,自知逃不了,咬着牙将内心恐惧按下去,双手扶着案台,脸上陪着笑,双腿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在下便是林记药铺的掌柜,不...不知大人此番前来发生了何事?” 何县令侧过身直面林掌柜,他打量了一番林掌柜,见他年近半旬,便没有故意吓他诈他。 他沉声道,“本官接到线报,林记药铺近些日子囤积伤药,是否想发笔国难财有待查验。 故而特令其交出账本,待官府查验结果。” 林掌柜一听事关国家大事,脸色顿时煞白,连忙自证清白,“求大人明察,小人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断然不敢在写个节骨眼,大量囤积伤药发国难财啊!” 说着,林掌柜便绕过案台,直接跪在地上,恳求何县令相信他并未做过此等事情。 何县令见过这样的人和事如过江之鲫,面色如常,丝毫未动。 林掌柜冒着被打的风险,跪步走向何县令,还未等他触及到何县令的裤脚,便被师爷叫人将他拖开。 师爷厉声道,“掌柜的想要自身清白,便爽快地把近三个月的账本尽数呈上,大人只有决断。” 林掌柜被师爷一吼,这才幡然醒悟,连忙爬起身回到案台后面,一顿翻箱倒柜,便拿出一个账本双手奉上。 师爷接过账本后,便交与何县令。 拿上账本的何县令,淡淡交代,“剩下的你来处理。” 师爷领命,“是。” 何县令一出林记药铺,便在马夫的搀扶下进了马车。 “大人,这边是林记药铺的账簿。” 一改方才严肃凛然的面色,何县令一进马车,便双手将账簿双手呈上。 暗十拿过账目,看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上面记载的全都是他看不懂的药材。 心想,若是他将这一本账簿看完,怕不是眼睛都要熬瞎! 正当他万般苦难之际,脑海里电光火石闪过一个念头,他完全可以将账本交给九哥啊! 真是个好主意! 何县令一直用余光窥看暗十的面色,见他翻看账簿时面色深沉如黑墨,心下一惊,该不会是这林记药铺真的有问题。 若真如此,此地在他的管辖职责内发生叛国之事,他这身补服也不用穿了,直接卸甲归乡得了。 暗十并不知晓何县令内心如此丰富,如此大动干戈必不能只检查林记药铺一家,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明显。 故而,暗十交代道,“但凡你管辖区之内的药铺,全部账本全都去搜查一遍,明日午时,我会派人前往府衙取。” 言下之意,何县令便只有一天的时间搜查账本。 三伏天,何县令额间却冒着冷汗领命。 “是,大人。” ...... 晌午的饭食,陆七七是同宋宴清在大帐里吃的。 彼时,两人正在喝着暗一冲泡的茶。 两人均是难得安静坐下来,一杯茶香四溢的茶水入喉,甚至觉得恍如隔世。 终究是陆七七没有沉住气,她放下三才盖碗,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宋宴清看。 她道,“药帐的大夫都被关押,询问出什么有效信息了吗?” 站在一旁的暗一,上前一步似乎是想提醒她,事关军中军中机密,还请康乐乡主不要随意打听。 还没等他开口,宋宴清喝了口茶汤才道,“尚未,不过应该快了。” 此话一出,暗一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多言,他听见帐外有动静便出了营帐。 暗影卫审讯犯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即便是钢筋铁骨的犯人,还是皮糙肉厚心志坚定的鞑靼人,都招架不住,更何况是执笔捡药的大夫。 陆七七这两日思绪不宁,总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让她不得不悬着一颗心。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暗一走到宋宴清身边,耳语几句。 待她反应过来,暗一已经站直身体,静等宋宴清的吩咐。 宋宴清抬眸看了眼帐外,道,“让他进来。” 暗一走出帐外,陆七七猜想他们定是有要事相商,自己在此多有不便,便站起身道,“那我就先回去了,若有麻药的消息,麻烦告知我一声,毕竟这药是我带来的,没有人比我更知道它的用途和药性。” 宋宴清抬眸看向她,“恐怕不行,此事还需你在场帮个忙才行。” 既要帮忙,陆七七将他的话从脑子过了一遍,随即又坐回原处静待。 暗九进来时,手里捧着一本账簿,暗十交给他便溜之大吉。 他不懂账簿里记载的药材分别是何作用,但当他看到金疮药仅仅一日便售罄,实在可疑,便抱着账簿前来找世子定夺。 待暗九走近,宋宴清淡声道,“交给康乐乡主查看吧。” “是。” 康乐乡主是大夫,由她查看账本最合适不过,定然比不懂药性的他有用得多。 陆七七接过暗九递来的账簿,低头看到药铺两字,便抬眸看了宋宴清一眼。 见宋宴清颔首示意她翻看,便压下心中疑惑,翻看起来。 一时间,营帐里只有纸张翻页的声音响起。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陆七七终于将账本翻开完毕,她道,“林记药铺最先记载的一个月里,卖得最多的便是治疗风寒,近两个月居然把伤药和退热药卖到断货,到底是什么人囤积这么多的伤药和退热药?”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