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里。 “禀报大王子,人数已清点完...” 前来禀报的属下支支吾吾,塔达尔心里也有了预判,他垂眸看着躬身禀报的属下,声音低沉道,“说!” 禀报之人听到塔达尔压抑着怒意,威严尽显的语气,七尺大汉都忍不住肩膀一颤。 不敢耽搁太久,便道,“回大王子,从昨夜到今日,已有十五人不知所踪。” 千余人分成两拨人,一拨人负责围守山脉,另一拨人负责搜山,如此情况一下少了十五人。 于塔达尔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下属的话一出,肉眼可见塔达尔的面色难看起来,他生长在草原部落,每日晒的太阳比吃的牛羊还多,黝黑的皮肤下都能看到隆起的青筋。 围在塔达尔身边的汉子们,感受到了周遭气温仿佛冰凉至谷底。 一时间,林子里除了鸟鸣声,汉子们爬山时的粗喘声都放缓了。 生怕一时不查,惹怒阴晴不定的大王子,下令剁碎了拿去喂鹰。 “好好好!” 接连两日没有休息好,塔达尔眼睛瞪大,红血丝尤为明显,倏然大声骂道,“都是帮废物! 连一个重伤的敌国世子都抓不住! 今日你们还不能把敌国世子揪出来,竟让你们全部都给本王子去祭神!” 以塔达尔为中心,散开站着百来号人,个个都是壮硕的汉子,当他们听到此话,心口都为之一颤。 百来号人瞬时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将敌国世子找出来! “是!大王子!”浩大的声音在山林响起,林中鸟雀惊飞。 塔达尔下达完命令,便带着一队人马下山,忙活了大半天一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常年饮酒的身子,早就犯了酒瘾,嘴里索然无味,烦躁之意在心里翻涌,越演越烈。 他努力克制自己的酒瘾,问身边的下属道,“还有多久才到山下?” “回大王子,还有半个时辰。” 塔达尔鼻翼长大,长长呼出一口气,抿着唇带着怒意往山下走。 身后的下属紧跟其后,只不过他在心中不解,为何大王子的酒瘾越来越严重? 清晨走进山林带了一囊袋的酒,酒饮尽也不过大半个时辰。 看着大王子渐行渐远的身子,什么想不通的事情都被他抛之脑后,连忙追了上去。 三个暗影卫知晓行踪泄露,也不敢再打草惊蛇,故而一路往山林深处走,直到他们登上一个断崖。 好死不死,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咒骂声。 “该死的敌国世子,让老子抓住直接踩断两条腿,拖到大王子跟前邀功!” “大晋的喽啰小人,像是沟缝里的臭虫,是躲进牛粪里了吗!” “等把矮小的两脚羊抓到手,待大王子命巫师,把敌国世子扒皮做成鼓,哈哈哈。” 此言一出,咒骂的声音演变成了嘲笑声。 声音越来越清晰,暗影卫也知道鞑子离他们也越来越近。 前路是断崖,身后是杀人不眨眼的敌军,三个暗影卫前后皆无路可走。 如今别无他法,暗影卫靠近断崖俯身往下看,断崖足有百丈高,摔下去定然尸骨无存。 三人面面相觑,脑子即便化身陀螺,一刻钟旋转数百遍也想不出好办法。 就在此时,其中一个暗影卫摸出一个袋子,从里面掏出两颗乌漆嘛黑的圆球。 他道,“此物是康乐乡主给的毒药,咱们服下解药,方可誓死一搏!” 世子还在等着他们,即便身死也要将鞑子杀干净,免除世子危险! ...... 山洞里。 陆七七眼泪止不住地沿着面颊往下滴落。 在伤兵营中,她早已见惯了重伤的士兵,为他们缝针用药,向来面不改色。 如今面对重伤的宋宴清,眼泪不受控制不说,就连拿脉的手指都忍不住发颤。 更别说能从宋宴清虚浮的脉象中,查看病情了。 为今之计,只能先让宋宴清服下护心丸,先保住心脉不受损。 以灵泉水做药引,护心丸的药效也能发挥最大功效。 宋宴清声音嘶哑让她别哭,如今只能感受到他轻微的呼吸声。 陆七七抱着他,小心地用意念从空间拿药,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怀里如小猫般的呼吸掐断。 此刻的宋宴清在陆七七眼里,就如同易碎的玻璃瓷娃娃,越是在乎便也越小心翼翼。 她把护心丸送到宋宴清嘴边,指腹触及温热粗粝的薄唇,护心丸送进嘴里,紧接着便是喂了几口灵泉水。 好在宋宴清的求生意志够强,即便此时双眼紧闭,却也依旧下意识地吞咽。 做完这些,陆七七打量了周围一番,腐烂的树洞照射进来的光不多,但也足以看清她们身处环境。 此处狭小,实在不适合查看病情,为宋宴清疗伤。 如今宋宴清身受重伤,外面进山搜查加上山下围守的鞑靼人,加起来足有上千人,此时想要逃出去难如登天。 倒不如将宋宴清带进空间疗伤,等痊愈之后再想办法掏出山下。 正当陆七七打算用意念时,怀里的人挪动了一下,动作不大却足以牵动她的心,使她不得不停下控制意念。 不多时,陆七七在昏暗的光线中,看清宋宴清如化不开的浓墨一般的眸子。 薄唇微动,陆七七左耳的听力受损,听不真切宋宴清在说什么,故而她把右耳贴近宋宴清的唇边。 她轻声道,“你是在说疼吗?告诉我,哪里疼?” 说罢,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宴清沙哑道,“七七,若我不能安然出去,你便趁着夜色下山,吹响口哨两短一长,便可唤踏云出来。 届时,你便骑着踏云回营,将消息告知秦时雨,让她早做准备。” 这般如同交代身后事的话,听在陆七七耳朵里,犹如小刀在她身上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