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鞑靼大王子的大帐里,突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喊声。 塔达尔躺在矮塌上像一只蛆一样,疯狂地扭动着自己的身躯。 好在矮塌之下有两个塔达尔的亲信,撩起衣袖露出壮硕的大膀子,双双钳住塔达尔的四肢,将他禁锢在矮塌之上。 矮塌边站着一个身穿藏蓝色大袍,衣袖上挂满彩带的中年女子。 这便是鞑靼人爱戴的巫医。 她伸手接过一旁递来的帕子,擦干净嘴角的酒水。 紧接着身边一个年轻的黑袍女子,用帕子捧着一坨黑乎乎的草泥,走到嘴里发出唱声的巫医面前。 半柱香的吟唱声,便能将黑乎乎的巫药洗华。 黑袍女子在巫医点头首肯之下,便走到大王子身边,对准他右肩上的伤,将草泥一把糊了上去。 紧接着便围上来一个侍女,为大王子塔达尔包扎伤口。 草泥糊在肩上,塔达尔虽依旧疼痛难忍,但也好过此前被烈酒喷洒的灼烧感好受。 他额头上的汗水,都快沿着后脖颈将枕头浸湿,最后一个执念撑着让他没有晕下去。 他对离他最近的亲信使了一个眼色,亲信立马会意,连忙将他扶起半个身,“巫医,我这伤...” 巫医自然明白他的担忧,声音拉长显得实为怪诞,“大王子不必担忧,伤势已无大碍,伤愈后依旧能提刀上阵。” 得到巫医肯定的话,塔达尔悬在半空中的心,瞬间便安稳下来。 鞑靼人向来崇尚武艺高强的勇士,越是能打追随者越多。 如今塔达尔虽是鞑靼的大王子,若他还未称王,便已经不能带兵打仗,身后那帮虎视眈眈的兄弟,自然会杀他取而代之。 如今他的亲兄弟可达尔,死在了大晋国那死女人的刀下,若是他再出现三长两短,那他母亲的大妃身份也保不住! 他生来就是九天翱翔的雄鹰,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好在他右肩的伤,不会让他今后连刀都提不起。 目送亲信送走巫医后,塔达尔也在亲信的帮扶下,缓缓躺下身闭眼休息。 但凡挪动必然会牵扯伤口,塔达尔冷嘶一口气,胸腔怒火中烧。 回想起今日一刀劈在他右肩的那张小白脸,气就不打一处来。 看着营帐里昏暗的油灯,他在心中起誓,等他踏破大晋城门之时,首要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小白脸的头颅割下来,交给巫师做成酒具! 已解今日之耻辱! 这边塔达尔终于得以歇下,另外一边宋晏清和陆七七,也终于等到了敌军换防的时候。 夜色越来越浓,趁着鞑子军队换防之际,陆七七便带着宋宴清利用空间,顺利地溜进了鞑靼人的营地。 此时夜已过半,守在营帐外火堆边的鞑靼人,也陆陆续续地回了营帐。 陆七七和宋晏清便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躲过巡防的鞑子,往敌营储存粮草的地方走。 他们现如今首要的事情,并不是在众多鞑子守卫的情况下,将塔达尔刺杀。 而是瞄准了鞑靼人的牛羊、马匹,以此充实大晋军队的粮草,改善伙食。 鞑靼人的主要粮食来源于牛肉羊肉、奶制品,还有与周边国交换的粮食。 而圈养牛羊的场地巨大,陆七七估算着鞑靼大王子,定然会派众多人力放牧看守牛羊,确保前方征战无后顾之忧。 两人一路往营地深处走,行至一个尚未熄灯的营帐旁,便听见里面传出两道女子的声音。 放轻的脚步,不由地在帐外驻足。 夜深人静,叽里呱啦的声音从营帐里传出,鞑靼人的话,陆七七一句都听不懂。 她眨着一双大眼睛,露出不解的神情,侧脸看向宋晏清。 只见,下颌角清晰的宋晏清,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某处看。 陆七七靠近他蹲身的耳畔,用气音小声嘀咕,“军营里怎会有女子?” 两个敌对时,部落女子作为男子征战的大后方,向来不会带到战场上,如此真是太奇怪了。 热气喷洒在耳畔,宋晏清不由得动了动耳朵,瞬间感觉右耳有些发烫,他喉结滑动吞咽了一口口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陆七七开口之前,是确保自己发出的声音,不会被营帐里说话的人发现,如今又有宋晏清的提示。 倏然,让她猜想这营帐里说话的女子,莫不是在商量什么大事? 不然以宋晏清的处事作风,断然不会在此停留太长时间。 又是一番叽里咕噜的话,陆七七第一次吃到了不精通语言的亏。 不过她好像在两人谈话中,听到了一道年轻的声音,发出像是激烈的语调。 片刻后,营帐里便没了动静,随后营帐里昏暗的光亮便熄灭了。 这时,宋晏清才轻轻拉了拉陆七七的衣袖,继续往营地空旷的地方走。 待远离此前两个女子对话的营帐,宋晏清才小声给陆七七解释。 他道,“刚才营帐里谈话的两个女子,若我没有猜错,其中一个应该是鞑靼人的巫医。” 对于部落巫医这类职业,陆七七或多或少有过耳闻,相传部落上的巫医,都具有通神之力,不仅能够占卜、咒语、驱除邪祟,还能医治部落的族人。 深受部落族群的爱戴。 这就不难解释为何敌军营地里,会出现女子的声音,以及在营地深处专门供她们休息的地方了。 两人一边探查周遭的动静一边走。 宋晏清回忆起巫医的话,边走边说,“塔达尔伤势无碍,但他重伤的消息,已经传回鞑靼王多鲁图的耳朵里。 三王子阿吉泰得知消息,便请兵要为塔达尔报仇,扬鞑靼勇士之威。” 这话实在是太奇怪,塔达尔重伤未死,怎么就到了报仇扬威的境地。 倏然,陆七七想到了还有一种可能,“三王子是不是与大王子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