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陈显明便同陈子荣,一块早起上朝。 皇帝坐下龙椅上,倏然看到陈显明的身影,一时间还有些惊讶。 陈显明虽然年迈,但他身为三朝元老,并未告老还乡,皇帝还特许上朝。 昨日安昌伯府闹出的事情,在新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 当文武百官亲眼见证临安侯上朝,更是对坊间传言有了几分确信。 皇帝尚不知晓昨日皇宫外的事情,看到陈显明拖着年迈的身子,换上已经军侯的官服,便扬声慰问了几句。 陈显明被皇帝点名慰问,当即站出来,躬身回禀,“多谢陛下体恤关怀。” “臣今日上朝,是相求陛下为臣做主!” 皇帝本就做好打算,毕竟陈显明年迈,自陈子荣荣升二品官员,他便退居朝堂在家休养。 现在突然出现在朝堂之上,依着陈显明退居朝堂后,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 “不知何事能让一品军侯都难为至此?” 陈显明双手拿着笏板,思索着昨夜想好的话。 “回禀陛下,臣此次前来是想告御状,还望陛下过目。” 说罢,陈子荣便走了出来,他从袖口掏出状纸递给宦官。 皇帝接过李德福递来的状纸,查阅起来。 片刻后,皇帝将状纸重重拍在书案上,“皇城中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安昌伯出来给朕好好解释清楚!” 此话一出,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这时李德福才凑到皇帝身后,轻声解释,“陛下,安昌伯今日告假养病,并未上朝。” 皇帝原本想着,这件事匪夷所思,没成想安昌伯今日没有上朝,这不正好说明他做贼心虚! 陈子荣趁着此时寂静,连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陛下,那哄骗人的贼人陆昌萍,昨日被缉拿入狱。 臣的外甥女带着府兵,前去安昌伯府讨要嫁妆,却被拒之门外。 臣怀疑贼人与安昌伯府沆瀣一气,就是冲着临安侯府的嫁妆来的。” 虽说没有确凿证据,但是安昌伯府闭门不见的态度,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怀疑。 一时间,朝堂之下,便开始有了些许猜测的声音。 皇帝看着临安侯两父子,站在朝堂上一唱一和,而状告的当事人却不在场。 他也不能仅凭一纸状书,以及一边倒的证词断案。 正当他想下令,让大理寺卿彻查此事,便听到几个突兀的声音。 “安昌伯四子虽名声欠佳,但安昌伯也曾是征战沙场之人。 这等龌龊之事定然不会有,想必其中有什么误会?” “临安侯府陪嫁嫁妆,那安昌伯难不成就没下聘礼? 这事怕是不能单算一边吧?” “依我看还得等安昌伯病愈,相向对峙说清楚,才能真相大白。” 说话的三人,听到临安侯府钱财两失的消息,心里本就幸灾乐祸。 如今安昌伯没有上朝,即便事情板上钉钉,也不妨他们有心给临安侯府添堵。 陈显明转身淡淡扫视一眼,说话的三个官员。 随后,他似是随意攀谈道,“本侯记得廖大人,也是从童生一步步高中榜眼。 昔日尊夫人也曾为人洗衣,供廖大人去学堂。 怎么廖大人前些日子,还能编排消息,传播女子不该获得殊荣? 可见有些人虽征战沙场,也能忘记身为将领忠厚之本。” 此言一出,廖海立马闭嘴不言,甚至还把头往下低了些。 言不尽帮安昌伯说了两句话,此刻他低着头,都感觉到一束寒光,打在他的身上,让他后脊梁都感觉发寒。 虽迟但到,陈显明自然不会放过他。 “至于言大人说起聘礼一事,本侯倒是要为自己证明,免得让世人误以为临安侯府只进不出。 子荣,把聘礼单同嫁妆单子,给言大人瞧瞧。 方能知晓临安侯府,到底是不是苦主!” 言不尽自知踢到铁板,哪里敢接,连忙摆手推拒。 陈显明瞧不上他没骨气的模样。 一想着就这样的人,还敢在朝堂上乃至京中,败坏陆七七的名声。 就感觉像是被苍蝇沾染了一样恶心! 陈子荣好歹是言不尽上司,即便是连声推拒,当单子送到眼前,倒也不敢不解。 只是这烫手山芋还没等他抛出去,又听到陈显明深沉的声音。 “苟大人不也认为此事,还需安昌伯与本侯对峙才行,你不妨也瞧瞧吧。” 方才替安昌伯说话的三个官员,无一幸免。 在场的文武百官也不是真眼瞎,自然能看出临安侯,是为康乐县主出气。 朝堂上静默片刻后,聘礼单子和嫁妆单子,全都送到了皇帝手中。 陈显明站在前殿中心,扬声道,“陛下,世人皆知臣的嫡女陈文君,数年前在迎亲途中消失。 可怜臣戎马一生,却没能护住唯一的嫡女。 一年前找回那骗子,府中上下万分欣喜。 没成想,竟然是歹人有意为之,便是要骗取临安侯府的钱财。 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皇帝手里拿着两张单子,原本他还觉得偏听一人之词不妥。 可如今看来,这安昌伯也不知吃了什么毒菌子,竟然疯魔到如此不要脸的地步。 安昌伯竟然拿着平常百姓的聘礼迎娶! 大晋朝自开国一来,就没听到那位官员,会去强占女方嫁妆。 如此看来,临安侯所言,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皇帝将单子合上,扬声道,“既然临安侯能拿出诸多证据,此事便让大理寺跟进。 安昌伯告病假,他那四子总不能也病了。” 大理寺卿谭九州,当即站出来领命,“是,陛下。” 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谁知朝堂外远远听到一声。 “不必了!” 闻声,文武百官纷纷往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