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经费不足的窘境,每一笔资金都得用在刀刃上,但又显然这里有着太多需要资金的刀刃,当它们得不到满足时,就总会毫不留情地挣脱所有的遮掩。
在沉默中无措地站了一会后,房间里响起了大卫的脚步声,似乎这样可以让他显得没有那么多余闲,又似乎只是盲从了某根神经的指示在此徘徊。
偶尔,他会为自己低劣的表演添上一些不必要的细节,在大卫又一次顿足仰头,而欧多洛也看向他的双目时,两人的视线第一次产生了交集。
那两只眼睛共同向欧多洛讲述着莫大的无助与恐慌。
于是仅仅是一次短暂的接触后,欧多洛主动移开了视线,顺着对方原有的轨道望去。
在那里,他发现了一座挂钟,它的模样是如此的眼熟,就像是异国的一位故乡人,但这意外发现又让欧多洛感到陌生和惊异。
奇怪……一种异样爬上了欧多洛的眉头,他不禁又往其他地方张望。
这回,他又找到了天花板上的灯。
这位奉献者其实一直在那,默默地提供着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但却让头一次关注到它的欧多洛讶于对方的真实容貌。
那无论如何都无法与预想中的燃油灯混为一谈的机械外表,杂乱无章的外表狂野无序,没有一丝细节是对于美学的追求,可饶是如此怪物,却仍旧蛮不讲理的让身上镶嵌的长管发出的白光刺目、稳定。
“这灯……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欧多洛斟酌了一下,如此感叹道。
他话音刚落,右手边的木门应声打开,一道男声从深处传出来:“不行,还不能走,还没下结论呢。“
“结论?你要结论吗?”明显来自女性的声音从容不迫道,“我解剖的时候那里面都是虫子……密密麻麻的虫子哦,所以结论是——”
“杀死他的不是任何人,是神秘呢嘻嘻嘻嘻!”
咦?!
欧多洛的心脏被猛然攥紧,目光急速向下降落。
恰当的停顿,恰当的转折,恰当的拔尖声音,不意外地触发了长久的缄默。
一切都如此合适。
在这一刻,许是视线惊扰了永恒,诺大的记忆宫殿里,定格的光线纷纷流动,那道久久伫立、亘古不变的身影抖落了一身的沙砾,抚平了时间的褶皱,推开厚重的大门,跨越朦胧飞尘的视线深深地落在他的身上。
一时间,死亡、追杀、伤痛、噩梦……自他人生被颠覆那刻起的所有的据王集中在此刻破土而出。
它们想从眼眶中涌出,想在无意义的嚎哭中释放,若非理性本能地压抑着失控的情绪,声带定会颤抖着将一切倾诉——
就是,就是神秘,我知道的,你说的一直是对的,是神秘杀死了所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