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风那小鬼也取走了玉飞惊的血,若是不杀了怀灭,恐怕今后还要日日提防着玉飞惊的身份暴露。
惊瑞虽是六百年一遇,但她身处江湖,四面都是明枪暗箭,身份一旦暴露,恐有不少人会为龙元动心。
如今,知晓这秘密的人还不多,杀了怀灭就万事大吉了。
他回了卧房,靠在玉飞惊身边,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要抱住她,才能更好入睡。
这一行,他本可以一个人前来的。而且,只有他一人,反而更方便做事。
但最后还是将玉飞惊带了过来,回忆起当初,一觉睡醒之后,玉飞惊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想自己回了天门之后,又听见她跑了的话。
不过如今她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神龙岛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她自从来了中土就一直跟着自己,她的一切都和自己有关,她离不开自己的。
一夜好眠,二人离了客栈。
炼心谷乃旧时铁门所在之处,如今这谷门前的雕牌石刻早已经布满青苔杂草丛生了。穿过残破的石柱石台,又绕过破败前殿,里面才有了些人气。
远远看过去,有个女人正在打扫庭院。
是杜芸苓。
听见脚步声,她看了过来。
三人在这残破不堪的铁门相遇了。
“浪……”
他们已经有十五年没见了,如今的杜芸苓一身素蓝衣裳,拿着扫帚,眼里是和江湖格格不入的淡漠。
许是觉得这称呼不对,她立马转口,“断公子,玉姑娘。”
“真是许久未见了。”
断浪上下扫过一眼,杜芸苓出家了。
“怀灭人呢?”
“断公子,莫要再往里走了。”
瞬间,断浪震怒,影步上前,掐住杜芸苓的脖子,“既然是叛徒,留着你也没什么用!”
杜芸苓喘不过气,但却没挣扎。
“大人,这谷里有东西。”玉飞惊突然开口。
她不想自己杀了杜芸苓?
“算你运气好,去告诉易风那小子,无论他逃到哪里,都只有死路一条。”
杜芸苓愣神,原来他们已经见过面了。
她叹了一口气,心道,终究是她当年做错了。
断浪和玉飞惊很快就到了铁门山谷深处,与山门残破的景象不同,这边浓雾四布,高耸的松柏遮住了太阳,林根处黑压压一片,阴冷无比。
这林间一丝风都没有,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处凝固了。
二人再往前走了几步,三两转弯,那前面石壁处竟出现了一个洞口,里面正发着幽幽红光。
一声野兽啼鸣,在洞中回响。
“走,我们去会会怀灭那家伙。”
断浪拉着玉飞惊的手腕,两人朝着洞中走去。
九转廊回,山洞中越来越冷,甚至于他们脚下都有一层薄冰了。到空旷处,一个模样奇怪的巨大红色长石放在山洞正中央。
洞顶小孔打下一束光,照在上面。
这是一口棺材。
刺鼻的血腥味在空中溢散,即便这四周满是白冰,犹如寒冬,依然棺材中的东西阻止不了棺材中的东西腐烂。像是存放了数十年的腐烂肉块,发酵之后令人作呕。
这地方,是用来保存尸体的。
“你猜猜看,那棺材里躺的谁?”断浪突然看向玉飞惊。
她往前走了两步,棺材里确实有个人,浮在血水之中,只能看得见那人的双手,上面全是黑红的血块,粘在一起。
“看不见脸,我认识?”
“当然,是故人。”
此时,怀灭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断浪笑着,声音极尽嘲讽,“哟,怀灭,你还没把你的好弟弟给救活啊。”
“那一点血是不是不够用?”
那日,断浪从易风手里救回玉飞惊,第一时间就看见她手腕处的伤口了。
他重出江湖不过半年,怀灭就开始打玉飞惊的主意了。取神龙血,如果不是为了提升实力,那么就只能是医死人,肉白骨了。
犹记得当年,他一爪扭断了怀空的脖子,怀灭哭得那才叫一个惨。还跪下求骆仙救救怀空,哼!他怎么可能让怀灭如愿,下一个死的就是骆仙。
这些觊觎他东西的、羞辱过他、背叛过他、瞧不起他的,全部都难逃一死。
这就是惹了他断浪的下场。
多年未免怀灭,此刻的怀灭比起数十年前,脸上更加阴冷颓唐了。
“断浪,我等你很久了。”怀灭的声音却异常兴奋。
他靠近血棺,看着里面那不知道已经成了什么模样的怀空,也并不在乎棺材里的血沾在手上会有什么后果。
怀灭把手伸进去,将里面的人捞出半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