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府。
张清徽睡得正香。
忽听屋外铃声大作。
叮铃当啷响个不停。
他立刻睁开眼。
铃起?!
魔现?!
哪个胆子肥的……
竟敢在天师府附近撒野?!
张清徽顾不得披上外衣,连忙跳下床,打开门。
屋外狂风大作。
檐角上。
朝西的六角铜铃疯狂摇晃。
张清徽站在屋门外,远眺西边。那里山脉层叠起伏,有道暗红色的光柱,从某处直冲云霄,照亮半片天空。
倏地。
一道暗红色的闪电从天而降,直直劈向那个位置。
张清徽皱紧眉头。
……魔?!
那个位置是……
虚臾山?
张砚尘一夜未睡。
前半夜。
他在担心自家表弟郑凌钧。
郑凌钧从来都不干“夜不归宿”的事情,这小子一般都直接离家出走,“连续N天不归宿”。
张砚尘害怕郑凌钧幽会幽上头了,跑路后一去不复返,十天半个月都不露面。
到时候“慈父”郑楚唯会大发雷霆。爷爷张清徽也会暴怒。
而他,张砚尘。
作为最后一个见过郑凌钧的的“目击者”,肯定会成为被全家人轮流拷问的出气筒。
媳妇看出他有心事,问他怎么了,一向毫无保留的他,也憋着不敢吭声。
后半夜。
张砚尘好不容易睡着,又被铜铃声吵醒,起床和一众师兄弟,跑去虚臾山探查情况。
虚臾山里有些妖怪在肚皮朝天睡大觉,见他们进来,也不带怕的,翻了个身继续睡。
他们当然也不会管。
只要妖怪不犯事,就等同于大自然中自由自在的生灵。
顺应天道,使其自然。
他们循着罗盘来到一座山上,山里有座石洞,已经完全坍塌,“魔息”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回来后,天已经亮了。
张砚尘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神色疲惫,叼了个梅干菜肉包,拿了杯豆浆,仰面赖在饭厅侧边花园的躺椅上,闭着眼晒太阳。
爷爷喊他去屋里补觉,他坚决不去。生怕自己一去补觉,醒来就大变天了。
陆续有家里人过来饭厅吃早餐,围着大而宽的红木圆桌坐了一圈。
阳光正好,晨风轻柔。
张砚尘本来都快睡着了。
忽然听到郑楚唯在那边说话。
“那逆子怎么还不来?”
“睡那么早,起这么晚?”
“要我亲自去请是吧?!”
张砚尘猛地直起腰,从躺椅上跳下来,举起手。
“姑丈!我去!我去!”
全家人齐刷刷看过来。
眼神里写满问号。
郑楚唯觉得奇怪,狐疑道:“砚尘,你怎么这么激动?”
张砚尘打着哈哈,正想找个借口搪塞。
就听自家姑姑,郑凌钧的妈妈张妙仪,在长廊那边喊道——
“凌钧?你说话呀。”
“你脸到底怎么了?”
郑凌钧:“蚊子。”
张妙仪明显不信。
“蚊子咬的?这都肿了啊!”
郑凌钧简单地做补充解释。
“有蚊子,我拍了。”
张砚尘觉得后怕。
失策了!
他就应该守在南院不动。
估计是张妙仪跑去了南院,卸下门锁,喊郑凌钧起床吃饭。
万幸,郑凌钧在屋里。
张砚尘瞬间放下心来。
好兄弟!居然回来了。
逃过一劫!
郑凌钧睡眼惺忪地来到餐桌边坐下。苍白的右脸上,有一块巴掌大的红痕。似乎用过冰敷。边缘模糊了不少。
但他皮肤白。
那块红肿特别显眼。
张清徽担忧地皱起眉:“凌钧,你那屋有蚊子?”
郑凌钧:“嗯。”
张砚尘也赶紧坐过来喝粥。
暗自感慨自家表弟果然不擅长撒谎……天师府有专门防蚊虫的香樟、夜香树等等草木。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只蚊子。
这锅甩错对象了。
张砚尘正琢磨帮他圆谎。
又忽然一怔。
虽然,郑凌钧衬衫的领扣扣到了最顶端,但还是能看到从锁骨边缘蔓延向上的一抹红。
有人同样注意到了那里。
郑楚唯盯向郑凌钧颈边。
“你脖子怎么回事?”
郑凌钧抬手扯扯衣领,低头抿了口豆浆。语气不咸不淡。
“蚊子。”
张砚尘扶住额头。
蚊子是最强背锅侠是吧?!
鬼都不信是蚊子!
那……估计是吻痕吧?
看来昨晚……
他和那女孩,很激烈啊……
长辈们似乎没有怀疑。
都没再说什么,只是聊些家常。
平平静静地用完餐。
郑凌钧表示自己没吃饱。
走去厨房用餐盒打包了一些吃